白衣男子虽已有三十五六岁年纪,但生得身形颀长皮白肉嫩样貌脱俗,乌黑美髯打理的精整发亮,头顶玛瑙二寸小冠束发,一身如雪白衣。
这人虽然出口成“脏”,但不论衣着打扮还是举手投足之间却都是偏偏儒雅之风。
钟守离见来人对钱博光颇有成见,生怕伤了和气,于是出声喝止道:“来者何人?!怎生如此口放狂言!”
那人向着钟守离躬身一揖,却对钱博光毫不理睬。朗声答道:“在下乃是南荣世家,李自远。方才听闻无耻之徒在此大放厥词实在义愤填膺,还请法师见谅!”
钟守离听后急忙还礼道:“原来是词帝后人,失敬失敬。”
那来者正是南唐后主李煜的后人李自远。那李煜贵为一国之君,坐拥淮南富庶之地,治国之事毫无建树,偏偏做词一途成就极高,因此被后世之人尊称为“千古词帝”。
钱博光听到是李子远,冷笑一声说道:“原来是丧家之犬。”
宋太祖建国之时,天下尚且四分五裂。除去关外大辽国不算,孟蜀、南汉、南唐、吴越、北汉等国各占一隅。
只因宋国占了中原之地,吴越王钱俶便奉宋国为正朔,曾出兵助太祖皇帝赵匡胤剿灭南唐。
虽已时隔百年,但钱、李两家仍然见地颇深。同是居住在京城,却从不相往来。即使两家后人素未莫面,但听名号也是世仇。
李自远听钱博光骂自己是丧家之犬,立即反唇相讥道:“我大唐起码是堂堂正正力战而亡,不像你吴越祖上六姓家犬,终生摇尾乞怜,最后不过也是兔死狗烹的结果。”
吴越先后尊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和大宋等中原王朝为正朔,并且接受其册封。因此,李自远将吴越钱氏骂做六姓家犬。
钱博光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唐国李氏只会吟诗作对,治国之事一窍不通。我钱氏一族向来以中原王朝为主,全是出于息兵安民之心,哪怕将江山拱手于宋人,也不让百姓饱受战火摧残。”
李自远却说道:“你出兵攻打我大唐之时却没也没少搭上百姓的性命,攻我大唐是打,攻宋也是打。
我家先祖与钱俶相约抗宋之时,北有汉国,南有吴越与大唐,他赵匡胤腹背受敌岂能有什么胜算。
那钱俶老贼可到识相,赵匡胤封他个天下兵马大元帅,便烂头卒一般地不要命打过来,到最后还不是一杯毒酒送上西天。那里是什么息兵安民之心,分明就是做惯了看家狗!”
钱博光也不示弱:“你家老祖宗不也是主动贬损仪制,撤去金陵台殿鸱吻尊奉宋廷,受了‘江南国主’的封号。只不过后来舍不得大好河山,才与宋廷开战。
到最后,李煜兵败被俘,整日里为了个女人患得患失,做了一首《虞美人》惹恼了赵光义,在四十二岁寿辰之日,一杯‘牵机药’送上黄泉路。”
二人互揭疮疤越说越狠,眼看已到剑拔弩张之势,却听一旁钟守离哈哈大笑。
钱博光、李自远同时望去,却见钟守离反而摇头叹息道:“二位都是人中龙凤,一代英才,偏偏失了计较。
你二人先祖都是在寿辰之日被被那赵光义毒杀,这赵氏一族最善阴谋诡计夺得天下,花钱巧语哄骗两国君主相斗从中渔利。
时隔百年,两家后人依然看不通透,实在可笑。你二人并非天生仇敌,实在是同命相怜之兄弟,唯有联手向宋廷讨还血债才是正理呀!”
钟守离声情并茂的一番言语,好像在二人头上泼了一盆冷水。这二人顿时冷静许多,什么兄弟不兄弟的放在一边不说。这两家在此动起手来算是怎么回事?正经事情没办反倒先拼个两败俱伤,宋廷倒是坐得安稳。
李自远年岁到底大些,办事老成许多。先向着钟守离躬身一揖道:“法师所说在理。”又向着钱博光施礼道:“钱家兄弟,在下实在口无遮拦,若有得罪之处望请海涵。”
既然李自远先落了面子,钱博光自然也不好硬挺着,毕竟二人没有实在仇恨,还是大事要紧,于是连忙还礼道:“哪里哪里,我也有出言不逊之处,还请大哥赎罪。”
钱博光转头又问钟守离道:“法师,既然李兄也来了,咱们是否也该好好谋划一下。”
钟守离一摆手道:“二位公子,并非贫道信不过二位。只是,我奉大夏国皇命在此招贤纳士,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称了两家斤两,我才好如实回禀皇上。”
钱博光年轻气盛,先发问道:“我手下现有甲士二十,法师要怎么个试法。”
李自远也是不甘示弱,跟着说道:“我南荣世家的子弟随我打前站的也有三十人,法师尽管吩咐便是。”
钟守离沉吟片刻说道:“宋廷派出百余名鹰犬,分为三路越过横山进入这西北荒芜之地。其目的就是冲着不夜宫而来,你二位可各击一路。一来,显显手段。二来,以表结盟伐宋的决心。”
钱博光立刻说道:“这有何难?杀那区区几名十宋廷走狗不过吹灰之力。”
李自远也不甘示弱地说道:“这些宋廷走狗不过是为我等伐宋之事前来祭旗而已。”
钟守离却向着钱博光说道:“你们杀道盟的老对头宋翊,便在东南方向,我看你去寻他便也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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