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是市里的缴税大户，另一面是汹涌的民意，曹斌他们被夹在中间，两头受气。
在这个时候，诺瓦公司又查到姑苏、通州那里也出现了印度格列宁。
而且，这些城市早就有这种药了，不比上海晚多少。
卖药的基本上都是当地人，他们的药物来源也是在当地。
这下子，诺瓦公司更坐不住了。
本以为就沪海一个地方被某些宵小偷袭了，却没想到已经是遍地烽烟。
再这么下去，全国市场都有可能失守。
诺瓦公司的医药代表赵立忠直接找到曹斌，逼问道：
“曹警官，这印度格列宁，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曹斌揉了揉满是血丝的眼睛，说道：
“赵先生，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们的调查还在努力推进中。”
赵立忠一拍桌子，斥责道：
“一个月了，你们除了抓住一个小喽啰，就再也没什么成绩！”
“曹警官，我在这里对你的能力表示怀疑！”
曹斌眉头一皱，说道：
“赵代表，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去找我的上级投诉。”
“但现在我要做事，请你离开！”
赵立忠怒气满满地指着他说道：“你...”
但看到曹斌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也只能拂袖而去。
他径直找到了郝局，表达了对曹斌的不满。
同时也说出了公司调查的情况，希望警方这边能够给予一些帮助。
郝局一听药品已经泛滥出了沪海市，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他有些为难地开口道：
“我们是沪海的警察，姑苏、通州那边的事，我们没有管辖权。”
“要是跨省办案，我这边需要向领导请示。”
“而且流程走下来，需要的时间不会少。”
赵立忠听到还要更多的时间，当即坐不住了。
他忍不住抱怨道：
“郝局，真的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诺瓦的正版药就要被印度的假药赶出中国市场了！”
“这不是劣币驱逐良币嘛！”
“我国可是一个法治国家，要是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势必会影响到总公司的在华投资！”
在这样一个一切向经济发展看齐的年代，赵立忠的威胁很有效果。
郝局略微思考之后，就做出了保证，
“我这边会加大警力，同时尽快提交申请，”
“诺瓦这边也要配合我们，做出一些努力。”
赵立忠一口答应，说道：“好，那我就等郝局的捷报了。”
在跨省办案的报告被同意之后，沪海这边迅速成立了专案组，在多个城市展开了联合调查。
经过大量的走访、对比，再加上诺瓦公司出手，用免费的药和一笔钱策反了某个城市的销售代表。
杨玉一伙儿人暴露了出来。
但是，由于他们的动作太干净了，警方没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
只能把杨玉等人列为嫌疑人，并不能直接起诉他们。
在警局里，杨玉之前做的反审讯工作都派上了用场。
无论警方使出什么招数，都找不到突破口。
对这几人上手段，也没人敢做。
一方面是这几个大都有病在身。
另一方面，杨玉找的律师就坐在办案大厅呢。
谁敢动手，估计脱了警服都不够的。
照这样下去，二十四小时后，杨玉他们就能全须全尾地离开了。
这是诺瓦公司和警方都不能答应的。
曹斌观察了一番之后，走进了杨玉的审讯室。
他递给杨玉一颗橘子，说道：“尝尝，挺甜的。”
杨玉看了他一眼，说道：
“警官，我只是个买药的，不是卖药的。”
“你们抓错人了。”
“那印度格列宁确实有用，而且价格便宜，我肯定要买的啊。”
“总不能说看着便宜药不买，非得去诺瓦公司花更多的钱吧。”
“那我不是缺心眼吗？”
曹斌指了指他，笑着说道：“你要是缺心眼，那这房间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智商不及格的傻子。”
杨玉一边吃着橘子，一边略带疑惑的说道：“警官，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曹斌整理了下衣服，坐到了审讯桌前，他说道：
“杨玉，这么装傻有意思吗？”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是他们的头儿。”
“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
“不到二十岁的年龄，就搞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跟在师傅后边跑腿呢。”
杨玉谦虚道：“曹警官说笑了。”
“我就是个安安分分的老实人，干不了大事儿。”
瞧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曹斌一拍桌子，怒斥道：“杨玉，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现在是在给你机会。”
“早点儿交代了，对谁都有好处！”
“负隅顽抗的下场，我想你不会不清楚！”
杨玉把手里的橘子放在桌案上，说道：
“曹警官，我真不知道你要我交代什么。”
“而且，目前为止我都很配合你们的工作。”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
“你还要我怎么样？”
“总不能把不存在的事给你编出来吧...”
“再说了，你们要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我卖药了，那我一定认。”
“要是没有，那请您不要诬陷好人。”
曹斌一撇嘴，不屑地说道：“好人？你配吗？！”
杨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我当然配。”
“反倒是你们，逼死了沈逸，你们对得起肩膀上的警徽吗？”
听到杨玉提起沈逸这个名字，不仅是曹斌，整个警局的人都有些破防。
虽说他们知道自己是在捍卫法律的威严，但有一个不折不扣的事实，那就是沈逸确实是被他们逼上绝路的。
曹斌呐呐了几声，强撑着说道：“你不要转移话题。”
“还有，你是怎么会认识沈逸的？”
杨玉随口胡诌道：“之前都是病友，就认识了。”
“后来还找他买过药。”
“就你在追查的那个印度格列宁。”
接着，他做出一副追忆的模样说道：“记得他当时跟我说，他看到希望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说要补偿自己的老婆，让她过上好日子。”
“他说要看着孩子上大学、娶妻、生子。”
“他说要好好孝顺自己的父亲，让他颐养天年。”
“但是啊，曹警官，你知道你把沈逸送进牢房后，他的家人过的什么生活吗？”
“他的老婆在给人家打零工，每天赚取的薪水还满足不了一家的日常生活。”
“他的两个孩子都辍学了，一个进了服装厂，一个进了家具厂。”
“他的父亲，快七十岁了，每天在大街上捡人家不要的垃圾。”
“曹警官，这就是你们做的好事。”
“你们不仅杀了一个人，还毁了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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