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涵考上童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得邻里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入读书塾不到半年就考上童生,这种事情放在十里八乡那都是头一份。
许多村中的老人议论纷纷,说是方家这次要出个大人物,方涵不是池中之物云云。
江秋也觉得只是入读半年就能考上童生,这的确很有本事。但这并非绝无仅有,要是放在官宦世家,想要这样半年考上童生也不难,只要早早就教育好便成。
方涵没有入读书塾前,就有了一些底蕴,虽然很薄弱,但并不能把他当成是从零开始的学子。好比江寒木,虽然是入读了两年才考上童生,但前面一年基本是在认字写字,后面才算是学到了考童生的知识。
“我早就看出方家有祥云罩顶,方涵这孩子好学,整个村子都是知道的。”
“是啊是啊,我常常看到他一个人在地里看书,这一看就忘了时辰,连饭都可以不吃。”
老人们还在议论着,村子里也没别的事,就这也够他们唠一阵子了。
江秋从一边走过,听到了,有些汗颜。之前可不就是这些人把方涵称作呆子的吗?现在都改口了,只怕没人再敢叫他呆子了。
神童,这是村子里的人对方涵新的称呼。
听着这些人的赞誉,江秋也感觉挺舒坦的,总算没白费了自己一片苦心。
“傻妞,做什么呢?还不快些回家,你爹正在找你呢!”一个老妇人在门口冲着江秋喊道,顿时让江秋那轻飘飘的步子沉重了许多。
她居然还被人称为傻妞,方涵已经成功脱掉呆子的帽子了。
但她还是谢过老妇人,先回家去看江寒山。
江寒山看到江秋,立即说道:“快,你方大婶刚刚被你奶奶给赶回去了。”
“咋回事?她来做什么?”江秋纳闷地,看着江寒山一脸着急的样子,连忙安抚着他,让他慢慢说。
江寒山叹了一口气,“哎。你方大婶过来找你,想请你明天去她家里吃顿饭,为方涵庆贺庆贺。也不知道怎么地,你奶奶发现了她,立即就拿扫把赶人。你方大婶便放言,只请你一个,其他江家的人都不请,把你奶给气得够呛。”
虽然没在场,但江寒山凭着听力,也大致听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江秋苦笑了一声,这两个人算是杠上了。
“那我到时候去就是了,奶她也拦不住我。”江秋说道,这个她已经答应了方涵,也没想过要顾全老婆子的脸面。
“这,会不会不好?”江寒山有些犹豫。
“都分家了,还有什么好不好的?爹,你叫我回来,不就是担心我跟方家的关系也闹僵了吗?”江秋反问,江寒山也就没再犹豫了。
到了方家约定请客的日子,方家一大早就忙碌了起来。
老婆子正在扫院子,看到了,冷哼了一声。
“这气派,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儿子中了个童生似的。”
“呦,鞭炮都拿出来了?大过年呀这是?哼,不要脸。”
不管方家做什么,老婆子都会冷嘲热讽一句。
其实家里有不少孩子,打扫院子这活儿,一般都不需要她自己动手。但是她今天非得要亲自动手,为的就是光明正大地观看方家的摆置。
方氏早就注意到她了,当然所有的话也都听到了。但她不生气,因为方涵早在她生气的时候,就劝过她,“老婆子越是嘲讽,说明她越是羡慕嫉妒。”
这么一想,方氏顿时觉得老婆子说的话一点都不难听,还时不时朝着老婆子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怜悯笑容。
到了午时,也是方家准备待客的时候。江秋换了套干净些的衣服,带上一点礼物,正打算要出门,就被老婆子瞪了一眼。
“做什么去?给我站住,你今天哪儿也不许去。”老婆子对着江秋命令道。
江秋瞪着眼珠子,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打算从她旁边绕过去,但却被她拦了下来。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你是耳朵聋了还是怎么地?”老婆子看江秋一脸茫然的样子,更是肝火大盛。
“奶,你是在对我说话?”江秋狐疑地看着老婆子,然后笑了笑。
老婆子见她这么一笑,顿时感觉有些发凉。
但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恶狠狠地瞪着江秋。
“这里除了你还有第二个人吗?我不是跟你说话跟鬼说吗?你这蠢驴,带这些东西想去方家吗?”
张氏和江梓茵也走了出来,看着老婆子和江秋对峙。老婆子许久没有骂过江秋了,现在看到这一幕,她们都有些熟悉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你吼什么吼?”江秋毫不畏惧地看着老婆子,“我爹都跟你分家了,我要去哪里,你管得着吗?我敬着你喊你一声奶,我不敬着你,就该喊你杀父仇人了。你差点害死我爹,怎么,这才过了几个月,你就忘了?”
老婆子一提起这事,眼中充满了怒火。
周围有一些乡亲都准备到方家去赴宴,听到这话,全都看向了老婆子。
老婆子顿时喝骂道:“你这死丫头,胡说什么?你爹那是自己撞的,我什么时候害过他?你爱去哪去哪,我管不着你,但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撕裂你的嘴。”
江秋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老婆子还想要管束她,看样子她还没能让老婆子彻底死了这条心。
“恭喜恭喜。”一个个乡亲对着方大平道贺,方君和方舟接待客人进院子,方涵和方大平则陪着乡亲们说话。
江秋来的时候,方舟朝她眨了眨眼,竖起了大拇指。
“江秋妹妹,到里面坐吧。”方君瞪了二弟一眼,请江秋入座。
“你们忙,不用管我,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江秋说着,便把自己的随手礼交给了方舟,径直往厨房去。
她在这里好歹住过一段时间,所以一点儿也不陌生,进厨房主要是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方涵远远就看到了,但是碍于几个村中的长辈正拉着他说话,他实在走不开。
方氏正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有几个跟她交好的媳妇也过来帮忙。
看到江秋进来,立即说道:“傻妞,把土豆给洗洗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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