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回村子半天,方氏就拎着一篮子蔬菜,走进了东厢房。
老婆子在屋里头看到了,走了出来,冷冷地盯着她。本想开口就骂的,但是看到方氏是往东厢房去,为了不招惹江秋,最终还是忍住了。
“秋儿,你回来了啊?这是我家菜园子种的新韭菜,我给你割了些。”方氏笑盈盈地走进来,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江秋看到她这么笑,便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自打过年后,方氏就对江秋没再为难过,顶多是不顺心时瞪瞪眼睛。但要说和蔼可亲,却是绝没有的事,除非她有求于江秋。
“方大婶,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江秋立即说道,这样藏着掖着说话,实在别扭。
“那我就直说了。如今涵儿在外头考科举,我们一家子都供养着他。他也是争气,过了县试,现在府试也很快就有着落了。听说你到府城里曾经见过他,你能不能再借给他一些银子?我怕他在城里省着,把肚子给饿坏了。”
这事儿,江秋刚刚跟方舟说过。回来的时候方舟就在东厢房里陪着江寒山说话,江秋便把方晗的事跟他说了。
方氏这是听到方涵要在府城里等着府试放榜,有机会的话还是试一试院试,当初带过去的银子肯定不够花。
可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银子,方氏便想找江秋借,同时还想让江秋送去府城里给方涵。
也难怪她会陪着笑脸跟江秋说这些了,借钱还要帮忙跑腿,方氏这算盘可真会打。
“借钱倒是可以。只是我近日不打算去府城了,只怕你得找别人帮你捎着。”江秋犹豫了一下,想起方涵在府城里肯定过得也艰难。
要是放榜之后,他没有通过府试,直接回来还好。万一要是通过了,却没有银子,吃不饱睡不好,如何去应考院试?
这么一想,江秋便有些懊恼,怎么当初就没想过要给方涵留下一些银子呢?
“那也行,你先借我三两银子,我找个熟人给捎过去。”
方氏连忙说道,只要银子到手,哪怕到时候自己去跑一趟也是心甘情愿。
江秋点了点头,拿来笔和纸,依旧写下了欠条,让方氏在上面画押。
随后,江秋从自己的小宝库中取出了银子,交给了方氏。
其实,高家当初留在她这儿的钱,上次就已经被借光了。这一次完全是江秋自己的银子,不过借给方涵的,江秋也心甘情愿。
在江秋看来,方涵是自己的朋友,而且又努力向上,她能帮的自然要帮。
“还是秋儿好,等以后方涵考上了秀才,一定还你钱。”方氏笑着,接过银子就走了。
等她一走,江寒山便道:“秋儿,你这么一直借钱给她,会不会不好?她好像一次都没有还过吧?”
虽然他跟方大平交好,但是这样一直借钱也不是个事。
江秋听了,叹了一口气。方氏不想还,那是因为她觉得这是高家的恩情,可以一直拖欠着。
江秋想借,那是她清楚地明白,供出一个秀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方涵已经很争气了,但以后的路还长着,要花费的银子只多不少。
过了两天,江秋就听到了消息,方涵居然又通过了府试,正在府城里准备着应付院试。
这消息一传回村子,整个村子都热闹了,村里地里都在议论着。
现在方涵距离秀才就只差一步了,只要跨过这一步,那就是秀才老爷。整个村子也就出了三个秀才,都已经走出了村子,住到镇上去了。
方家最是热闹,方大平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恭贺,有的都已经喊着他秀才他爹了。
方家自然是一家欣喜,哪怕方大平谦虚,可骨子里也为自己的儿子感到自豪。
江秋听了,也很是高兴,直接让张氏去买了一些肉回来,做了一大盘子红烧肉。
江家的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反正有肉吃,也懒得细究。唯独老爷子长叹短嘘的,被老婆子给拍了几次。
这一日,江秋正在院子里晒着鱼干,就看到一名肥胖的妇人走进了方家的院子。
她记得,这个妇人应该是周围一带的媒婆,这是要到方涵家里说媒了?
江秋心中一动,连忙移步,靠着篱笆倾听方家的动静。
方氏也没想到有人来说媒,可对方女子只是普通人家,她自然看不上。连江秋都比不上的女子,怎么配得上她儿子呢?
当然,方氏也没敢这么说,把媒婆给得罪了也不好,只是好言好语地,把媒婆给送走了。
江秋见状,也知道这事儿没成,便松了一口气,继续自己的鱼干大业。
方氏看到了,便对着江秋扬眉道:“这一家也是挺有意思的,看我儿子快要考上秀才了,便找媒婆来说亲,还以为这是谁家呢。”
她这得瑟的模样,江秋看了之后有些皱眉。
“方涵哥哥也是个普通人,你都没问过方涵哥哥的意见,就这么拒绝了?万一,方涵哥哥就是喜欢呢?”江秋不满地说道,虽然知道方涵应该不会接受。
方氏一听江秋搭理她,这可就更来劲了。
“涵儿虽然是个普通人,但他是神童啊。这放眼十里八乡的,有哪个秀才是只读一年书就考上的?要想嫁给我涵儿,那至少也得是黄家小姐那种身份地位才行。其他人,想都别想。”
方氏把眼睛看向了高空,完全蔑视地神态说道。这矫情的动作,看得江秋都一阵恶寒。
“你这话,好像我奶奶以前也说过吧?要不然,我三叔也不会娶到我三婶。”江秋低沉地说了一声。
这可把方氏给吓醒了,城里的姑娘是好,可要知根知底才行。要不然,像那何氏一般的儿媳妇,娶回来只会扫了门楣。
“咳咳,城里的小姐,大多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而且那心思也多,不如巧莲好。”她说着,看向了江秋,“其他人,我就不做多想了。”
这明里暗里,她是要告诫江秋,哪怕江秋借了她银子,她也不会考虑一下江秋的。
这又是哪来的仇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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