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的都一样么?
有时候很熟悉,很安心。
有时候……
陌生而骇人。
宁宁忽然皱了皱眉,道:“山山,你有客人了。”
凤春山并不惊异,只咕哝了一声,道:“这么快就来了……”
“娘子!”
熟悉的呼唤传来。绿酒想要冲入房间,却被余维不动声色地拦在门外,看不清室内景象,只大约知道皇甫思凝卧床不起,心急如焚地唤道:“娘子,我,我是绿酒啊,你还好么……现在如何……你还记得我么……”
余维垂首道:“此人便是将军特允的……”
凤春山点了一点头。
余维松开了手。
没了阻拦,绿酒毫不犹豫地绕过了她,奔向皇甫思凝的床前。
皇甫思凝喜出望外,来不及看顾抱着霜留的凤春山,仓促下床,道:“绿酒,你,你……”
绿酒更是心情激荡,不能自已,看着皇甫思凝的伤口,拉着她没有断的那只手死死不放,来回只知道说一句话,又哭又笑,道:“娘子……幸好……幸好……你吉人自有天相……”
皇甫思凝也是十二万分的温柔耐心,握着绿酒的手,不停安慰道:“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绿酒,你别哭了……”
她们这对主仆情深,难舍难分,看得凤春山一阵眼角抽筋。
宁宁走到她身边,戳了一戳霜留的襁褓。
凤春山换了一个姿势抱孩子,道:“别乱碰。”
宁宁指尖隐隐发烫,仿佛被火灼烧了一般,嘴角微勾,道:“你真是大手笔。巫谢云烟若是知道你这么败家……”
凤春山眸光一寒。
宁宁知趣地收回了手。
绿酒好不容易平缓了激动的情绪,抹干眼泪,立刻恢复常态,剑指凤春山,咄咄逼人地问道:“我看我家娘子分明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回府休憩了,为何还要留在这里?姓凤的,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又哄骗我家娘子心软……”
凤春山尽量心平气和,露出了一个艳光绝伦的笑容,道:“绿酒,你误会了……”
无论是现在的凤春山,还是以前的凤竹,绿酒都很看不顺眼,何况自己还差点死在了她的手上,冷哼了一声,道:“你不要以为长得一副人模狗样,我家娘子就看不出你的真面目。她只是心地善良,你能蒙骗她一时,蒙骗不了她一世!我家娘子的身体……”
余维自从领着绿酒进入房间之后,便一直一语不发,此刻轻咳了一声,缓缓道:“绿酒娘子有所不知。皇甫娘子不仅是手腕脖颈负伤,还一度中了倾成宫的至阴蛊毒血玉蚕……”
绿酒不知道血玉蚕是什么,但她听得懂“倾成宫”这三个字,登时面色不善地看向了宁宁,道:“是你?”
宁宁点了点头。
绿酒捋起了袖子。
凤春山的眼神亮了亮。
余维道:“多亏有少宫主在,以自身秘法解除蛊毒,居功甚伟。否则皇甫娘子可能已经……”
见她是医师,态度纯善,绿酒不好口出恶言,狐疑道:“真的么?”
余维慢慢一笑,柔媚又温和,说不出的真挚可信。
皇甫思凝道:“绿酒,这是真的。如果没有宁宁娘子和凤竹在,我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却教绿酒心内一阵后怕,眼里渐渐含了泪。
皇甫思凝忙道:“绿酒,你不要哭。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
绿酒低声道:“娘子,都怪我无用。”
余维道:“然副将亲自带领的人马都跟丢了,绿酒娘子就算在,恐怕也无济于事。最多是让那殷晗红鱼手底下又多一条无辜亡魂罢了。”
这是实话,却是不太好听的实话。绿酒抿了一抿唇,指向凤春山,道:“别想着给你们邀功。要不是因为那个姓凤的,我家娘子怎么会卷到这么危险的事情里去!这一场飞来横祸,千错万错,本来就是她的错!”
余维道:“两国交锋,生死相对,无关私仇,皆是上意。怎么能怪我们将军?”
绿酒又指向宁宁,道:“什么倾成宫的蛊毒,既然是倾成宫出来的,她这个少宫主难道不应该负责任么?我家娘子中了她家的蛊毒,还得感激她不成?”
余维还是眉眼弯弯的样子,道:“绿酒娘子有所不知,少宫主在倾成宫的时候,这蛊毒可还没研制出来。怎么能算在她的头上呢?”
余维容貌柔顺妩媚,讲话又滴水不漏。绿酒一向快言快语,此刻竟觉有些棘手,只好道:“你真是怎么说都有理。但我家娘子不能留在这……”
余维打断道:“皇甫娘子的身体虽已并无大碍,但还需要多静心休养,待我观察一段时间,防止体内蛊毒未清。不适宜车马奔波劳累。”
这话说得名正言顺,绿酒不由气势为之一馁。
凤春山趁胜追击,道:“霜儿留在这里。你若是想走,没有人拦你。”
绿酒瞪了过去,道:“娘子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你们堂堂儊月使节的驿站,不至于连多一个人的口粮都不行罢?”
凤春山面不改色地扯谎,道:“瞻云驿就这么一点地方,人都住满了。没有地方给你……”
绿酒打断道:“那我家娘子总有地方住吧?我和我家娘子一个房间,我打地铺就好,还能更方便照顾娘子。”
皇甫思凝一脸感动,道:“绿酒……”
凤春山磨了一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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