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
灰天鹅社，光线昏暗的会议厅，丰子都看着斜对面的女子，问道：“收尾工作做好了么？”
“嗯。”
文慧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点头道：“我已经按照丰先生的吩咐，杀了顾颖，并布置成自杀现场。”
“那就好，”丰子都颔首，非常满意这个结果，“顾颖一死，砖瓦堂的线索就彻底断了。”
邹衍也道：“小慧你从头到尾都是用的顾颖的模样去报仇，砖瓦堂无论如何也查不到你身上来，就算砖瓦堂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以凶手已经畏罪自杀来结案了。
“丰先生的安排真是天衣无缝！”
其余成员也纷纷点头，为丰子都的安排点赞。
丰子都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丰先生，”突然，文慧有些踌躇，有些愧疚地问道，“顾颖，是必须要杀的么？”
“当然！”丰子都的回答斩钉截铁，他一脸认真地解释道，“莫歌无法确定那些黑手套余孽有没有人被砖瓦堂活捉，所以我们必须把任何可能导致暴露的因素掐灭。
“你要知道，砖瓦堂可是有一个【圣手目】的医生，一旦有黑手套余孽被活捉，她一定能看得出那些人被催眠过。
“当然了，你们放心，【圣手目】还无法对精神层面进行操控，砖瓦堂的医生也不能凭那些黑手套余孽找到我们。”
抽着旱烟的刘淮接话道：“但只要砖瓦堂知道了黑手套余孽被催眠过，他们就知道那些人不是真正的主使，一定会去红裙会调查顾颖，所以……”
背剑男子陈挺硬邦邦地接话道：“顾颖必须死！”
丰子都认可：“没错。”
“哎......”
文慧颓然地叹了口气。
“丰先生，”这时，不苟言笑的梁冰一脸严肃地看着丰子都，“你确定砖瓦堂的【圣手目】医生无法治疗我的催眠？”
“我确定！”丰子都侃侃而谈道，“普通的催眠自然无法对抗【圣手目】医生的治疗，但我让你对黑手套余孽施展的催眠，乃是彻底改变他们的记忆与认知。
“这种改变一旦发生，就很难修复。
“就像一个孩童可以打碎一个碗，可不是每一个成年人都能将其修复。梁冰，你尽管放心，我已经调查过了，砖瓦堂没有【心魔目】进化者，他们不可能通过黑手套余孽找到你的。”
莫歌有些不放心：“就没有其他高位格进化者可以修复这种更改？”
“据我所知，没有。”丰子都淡淡地道。
梁冰默默颔首，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
“好了，”桌首的灰天鹅石雕今天第一次发出声音，“既然丰先生都这么说了，那便是无事了，不过各位这段时间还是尽量低调，不要给砖瓦堂留下任何可趁之机。”
“是！”
“散会吧。”
......
散会之后，丰子都回到了留在沃土组织的身躯里。
静室之中，他默默呼吸着金莲檀香和神虫烛释放出来的香火，久久没有任何动静。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才冷冷一笑：
“呵，忘了跟他们说了，【活佛目】进化者就能看透催眠前的记忆，而砖瓦堂，正好就有一名【活佛目】进化者......”
............
............
“这......谁干的？”
北城区的老小区，范诚看着倒在血泊中、面色平和的顾颖，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顾颖死了！
线索断了！
“该死，她怎么会死？”苏妙妙的神色也不好看，顾颖毕竟曾是红裙会的人，即使她离开了，可双方并未撕破脸，是和平分手的。
苏妙妙对顾颖，还是有几分情感的，陡然看到顾颖倒在血泊中，她的心情非常糟糕。
罗辉仔细在屋中一阵检查后，得出结论：“她好像是自杀的......”
自杀......张予安眉头紧锁，下意识想道：“难道顾颖为父报仇之后，觉得生无可恋，就自我了断了？”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张予安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从地上的血迹和尸体的情况，他可以看出顾颖死去不久。
如果顾颖真的要自杀，为何不在报仇之后就立刻自杀？偏偏要等到砖瓦堂找到她的前夕......
“予安先生，”苏妙妙的声音在张予安耳畔响起，她用了一种传音入密的技巧，使得只有张予安一个人能听到她的话，“查看主仆虫。”
主仆虫？
张予安看了苏妙妙一眼，后者立即解释道：“主仆虫一旦种入，就和宿主紧密绑定，无论顾颖是怎么死的，在她临死之前，和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主仆虫一定会记录下一些什么……”
张予安了然，用近乎权柄的本能去感应顾颖体内的主仆虫。
顿时，不知身在何处的红裙会长身边，黑木王鼎轻轻一震，鼎中那只一半天青一半紫黑的虫子头上的触角一动，响应了张予安的控制。
然后这份控制再经冥冥中的因果之线，延伸到了死去的顾颖体内。
一只体形干瘪，生机近乎陨灭的主仆虫从顾颖尸体上长出的一朵古神蕈中爬了出来，在范诚和罗辉惊讶的目光中，游走在虚空之中，慢慢来到张予安手中。
甫一接触，张予安便看到了一副画面：
一个女人用利刃洞穿了‘自己’的心脏……
“为，为什么？文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张予安听到‘自己’用错愕和虚弱的声音问道。
那个女人道：“我帮你杀了周鸣，但自己却被官府盯上了，为了不被砖瓦堂发现，为了不暴露出灰天鹅社的存在，我只有请你去死！
“顾颖，不要怪我！”
……
轰！
无尽的黑暗涌来，画面崩溃成无数星点，张予安手中的主仆虫彻底失去了生机，化作一缕流光逸散在虚空之中。
主仆虫传来的线索就只有这么一些，但对张予安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他眼睛里精光一射，从这些线索中提炼出两个重要信息：
第一，顾颖认识凶手！
第二，凶手是灰天鹅社的人！
又是灰天鹅社……张予安猛地抬头：“队长，让治安署去查一个叫文慧的女人，嗯，尽量在官府大员的家眷中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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