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也不知七皇子怎么了，她不好强人所难，但这恩情定会表明的。
“谢姑娘客气了。”樊忠笑的客套又僵硬，“那在下便去追我家殿下了，告辞。”
说罢也调转马头离开，待马儿跑出老远后，才吐出心口压抑的那口气。
天的个老爷，谁成想从泉州城外救的那个女子，竟然是谢松的女儿，谢氏嫡女谢瑜！
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那是唯一一个七殿下另眼相待的女子，而且她无论心谋、秉性还是容貌都是一等一的，他还想着知道她的身份后竭力促成和自家主子的姻缘。
谁能想到她竟然是谢家人！
自家殿下恨死的谢家人！
樊忠看了眼自己前方马背上那个紧绷的背影，沉沉的叹了口气。
……
燕云翊的人什么都不管的离开了，大街上只剩一堆尸体。
青黛瞧着他们远去，口中低声嘟囔道：“他救了小姐，本来还觉得是个极好的人呢，可这二话不说就走了算怎么回事？这外面如此不安全，还不如好人做到底的送咱们小姐回去呢。”
谢瑜难得拉下脸，沉声说道：“青黛，你怎可这么说话？我平日可是这般教你的？”
“本来就是。”青黛低着头，极小声的辩解，“方才有多危险，他们也看到了，送咱们一程不过是举手之劳，却连这都不愿意。”
在青黛看来，世界上的人分为好人和坏人两种。
帮自家小姐，站在自己这边的是好人，比如李元霸李头领，再比如答应帮着他们圆谎的江州文夫子。
想害小姐的则是坏人，就像是谢家那一窝，还有李家的什么五夫人。
可像燕云翊这种先是帮了她们，又对她们置之不理的举动，让青黛一时间都分不出是敌是友。
谢瑜很严肃的说道：“我与你们说过很多次，这世上没人亏欠咱们什么，危难之际有人愿意出手相帮，那是天大的恩情，我们定要记着，可人家不愿惹事上身也是情理之中，万不可因此记恨人家。”
“今日若没有七皇子的人，我们也有危险，哪能在人家救了你之后再行抱怨之事？”
她向来将恩怨分的明明白白。
当初在船上时她就对燕云翊说过，那日她与墨桐遇险，就算他那般离开，她也不会怪罪，今日就更不会了。
人活于世，不要有那么多的理所应当。
青黛见自家小姐真的生气了，嗫嚅着不敢说话。
墨桐见状打圆场道：“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眼下外面并不安全。”
谢瑜应了下来，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终是走回了谢家。
谢瑜今儿的遭遇让整个谢家沸腾了。
陈郡谢氏已经昌盛几百年，经历过无数起起伏伏的风浪，却从来没有出现过今日之事，堂堂嫡出的姑娘，青天白日的在京城的大街上被人埋伏了，还差点杀了。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当着世人的面儿狠狠扇了谢家而一耳光。
素来稳重的老夫人也已面若寒霜，重重一排桌子：“岂有此理，这可是欺我谢氏无人！”
她将家族颜面看得那么重，今日这举动已经触了老夫人的底线。
谢瑜当然想揪出幕后黑手，于是抓住机会煽风点火，把事情往大了说，就是想让谢家插手，她也要借机揪出那个想杀她的人。
可是偏偏有人跟她唱反调。
“依我看，这事儿未必是冲着咱们谢家来的吧？”谢珠斜睨谢瑜，冷哼一声，“咱们在金陵城这么多年，何时出过这样的事，怎么就这么巧，三姐一回来就闹了起来，莫不是你与二哥这些年在外结了仇敌，才引起今日之事？”
谢珠本意是想挑拨，但只见谢瑜似笑非笑的往这边瞥了一眼，连话都懒得说。
下一秒就听见老夫人的怒斥：“蠢货！”
本来有些得意的谢珠吓得一哆嗦。
老夫人今儿本就生气，看见谢珠这样更是怒火中烧，连骂都懒得骂了。
最终还是宋嬷嬷解释道：“四姑娘，今儿派来动手的刺客井然有序，出手凌厉，而且舌后藏有毒丸，瞧着情况不对集体自杀，这绝不是普通人的手笔。”她顿了下，“这是死士。”
死士，顾名思义，那都是绝对终于主子的，可以随时放弃性命的人。
这样的人培养起来太过不易了，在金陵只有世家大族培养的起，那种不够底蕴的中等世家都未必有。
从这儿能看出两点，一是对谢瑜动手的是几个大家族的人，二是对方在族中身份不低，至少是可以调动死士的。
谢瑜一个刚回京不久的人，她有多大概率惹上这些人？
更大的可能是指向她背后的谢家。
谢珠听宋嬷嬷解释完，脸上已经青一块白一块了。
“回去待着，这几日就别出来了。”老夫人神色漠然的将谢珠支走，待她走远，才冷声道，“我谢氏之中，竟有如此蠢钝之人，可悲可叹。”
她从没苛刻谢珠的教养，没想到会将人养的这么蠢。
宋嬷嬷和谢瑜不敢吭声。
老夫人抬头看向谢瑜：“我观你神情，宋嬷嬷说的这些，你应该都想到了吧？”
谢瑜晓得此刻不是谦虚的时候，便也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今儿是谁做的？”
听着老夫人这问题，谢瑜苦笑一声：“祖母，孙女不敢猜。”
想杀她的人，每个都位高权重。
何氏母女想杀了她给谢琳腾地方；
李家五夫人今日嫌疑最大；
甚至还有王家夫人，只要谢瑜死了，这婚事可以理所应当的换人，王家并不想娶一个没受过谢氏教养的女子。
还有可能是其他人，为了旁的她不知道的缘由。
这些人每一个都不是普通人，就算是谢瑜，没有证据的时候也不敢信口开河。
谢瑜言语不详，老夫人却听懂了，面上又欣慰之色：“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
多几个谢瑜这样的人，她也能多活几年，否则定要让谢珠给气死。
老夫人忽然想到一件事，问宋嬷嬷道：“柳氏呢？”
谢瑜出了这么大的事，柳氏却一直不见人影。
宋嬷嬷迟疑了下才说道：“回老夫人的话，前些天五姑娘受了惊吓一直没好，大夫人便整日陪着她，今儿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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