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说，客卿就算再有疑虑，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桓嫣也是聪明的，她晓得自己完全不通医术，恐怕有穿帮的危险，于是让客卿私自教她入门的医术，不管能不能诊出病，至少要先把样子装会。
她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一个机会。
……
听到芸娘送回消息，说方子已经交给崔皇后，并且皇后娘娘答应下来后，谢瑜便安心了。
不过墨桐倒有些担忧：“昨儿芸娘来回话的时候，奴婢瞧她精神恍惚，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一样，不晓得是不是在皇宫里出事情了。”
咦？
谢瑜这倒是有些惊讶。
芸娘这些年在商界无往而不利，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怎么可能会被旁人吓的失神？
谢瑜不禁问道：“芸娘人呢？”
“从昨日送完信儿回来，就再没消息了。”
谢瑜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不放心芸娘，便让芸娘以送药为名进了谢府。
“在宫中可是出了什么事？”谢瑜握着芸娘的手问道，“墨桐说你自回来就神色恍惚的。”
几日不见，芸娘苍白憔悴许多，这样的她连谢瑜都许久没见过了。
除了初见之时，芸娘再没这么狼狈过。
芸娘沉默许久，谢瑜在旁边慢慢等着也不催她，不知过了多久芸娘轻声说道：“小姐，奴婢昨日在皇宫里遇见一个人。”
“嗯？”谢瑜轻应了一声，示意她说下去。
“就是……当年将我孩子打掉，又差点打死我的那个人。”
芸娘闭上眼，泪珠瞬间落下。
谢瑜登时便了然了。
芸娘出身青楼，曾经被一个神秘的有钱人赎身，当做外室养在江州。
后来那人的夫人知道了，千里迢迢赶去江州，将芸娘毒打一顿，还落了她腹中的孩子。
折磨完芸娘后那女人就走了，若不是谢瑜经过，芸娘很有可能就出血至死了。
听芸娘这么说，谢瑜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她竟是皇宫中人？！”
谢瑜知道芸娘曾经的夫主是京城人，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反对芸娘来京城的原因，但怎么都想不到，那人还跟皇宫有关系？
芸娘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端华长公主……就是她。”
嘶。
谢瑜倒吸一口冷气。
端华长公主得势之后，将她驸马打压的极狠，在婆家作威作福的，所有人说起她的驸马都是一阵同情。
哪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竟然有胆子养外室！
“当初他从青楼给我赎身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有家室了，不过我一个青楼妓子又有什么选择呢。”芸娘自嘲的一笑，“我本以为他是个普通富商，或者哪家的富家子弟，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当朝驸马。”
直到那一天，端华长公主来到她的面前。
芸娘到现在都忘不了端华长公主当时的眼神，几乎能淬毒的眼睛落在她的肚子上。
“怀孕了？”端华长公主扯出一个扭曲的笑来，“好啊，本宫不让他纳妾，他便有胆子给我养外室！他好大的胆子！还有你这贱人，知不知道是谁的男人你也敢睡，你这千人骑万人跨的窑姐，竟然敢与本宫享一个夫君！”
当时的芸娘几乎要吓傻了，她想要解释，解释自己根本不知道，解释自己从来没得选。
但端华长公主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当即命令身边的嬷嬷给她灌了打胎药，又拖到大街上一阵狠大，与所有看热闹的人说，她就是个青楼的窑姐，勾引了别家男人。
这便是她的下场。
回想起当年的场景，芸娘的眼神还有些恍惚，她也分不清心里的羞辱和身上的疼，哪个更重一点，但是无比清晰的是肚子撕裂的痛感，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她而去了。
“求你……救……”话还没说完，嬷嬷便一脚踩在她的脸上，恶狠狠的说道，“你个贱蹄子，这便是你的下场！”
这便是你的下场！
日后的芸娘无数次在午夜梦回听见这句话，每次都会被吓醒。
那天她不知道端华长公主是什么时候带人离开的，只知道自己一直躺在那里，身下的血也一刻不停的淌着，
她这是要死了吧……
芸娘这样想着。
死了也好，死了干净，要是有下辈子，她也不想过这种没有选择的人生。
可最终她没有死，一双手将她托起，朦胧中睁眼，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少女的身影。
“墨桐，快去将我的药箱拿来。”这个少女的声音很近又很远，“快些，来帮我把她抬进去。”
芸娘就这样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便认识了谢瑜，也知道自己虽然捡回来一条命，却再也不能生育，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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