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不太记得之后的事情了。
她应该是在燕云昭的护送下回到谢家，好像有人掰开她的手，将她与谢环分开，似乎又跟老夫人说了什么。
她似乎离外界很远，也不想再理会这些纷纷扰扰，只想沉沉的睡一觉，什么都不想。
谢瑜的确是这样做的，她在墨桐的伺候下洗了澡，躺到床上便昏睡了过去。
而在谢家的正厅，燕云昭将这两日的事情和盘托出，他清晰的看到说道王六郎身份时，谢老夫人手背上的青筋都跳了出来。
经历过柳氏和谢琬的事情后，老夫人已经很少生气了。
她觉得连自己儿媳妇与外人偷情，生下孩子养在膝下这种事比起来，其他都不算什么大事。
然而如今晓得了王六郎的身份，还是给她极大的打击。
老夫人这辈子身处高位，骨子里是极清高的，将王谢两家的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骨子里也看不起除了五姓七望之外的所有人。
但是事实上呢？
她拼劲全力维护的王谢两家，嫡系竟然都出了这样的丑事，要不是阴错阳差的被曝光出来，这两户人家等于就帮着别人养了孩子。
老夫人也终于明白，柳氏这件事不算偶然，而是一个家族大了，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做出些损人利己的事情。
就像是柳氏和王夫人一样。
有了这样的人在，家族迟早会走向衰败，这是不可避免的。
老夫人这般想了很久，才想起来燕云昭还在屋子里坐着，目光看向他：“多谢九皇子告知。”
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老夫人明白，燕云昭冒了这么大的危险参与此事，一定是有所求，所以便也等着他开口。
果然，下一秒燕云昭就对老夫人恭声说道：“晚辈心慕贵府三小姐已久，想跟老夫人讨一份成全。”
他这话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但是老夫人并不相信。
她嘲弄的抽了下嘴角：“九皇子，若你想要的是皇位，老身我还是可以帮忙的，至于阿瑜年纪还小，就莫要将她牵扯进来了。”
言外之意就是想当皇帝，直说就是，何必用谢瑜来打赌呢？
燕云昭很认真的回答道：“老夫人，晚辈的确想要九五之尊的位置，但那位置我自己会取，但即便是皇位，在我眼中也不能跟阿瑜媲美。”
少年人说的话是那样认真，连老夫人都辩不出几分真，几分假。
她抬起头去看燕云昭，而燕云昭也平静的迎上老夫人审视的目光。
“九皇子，恕我直言，你还是配不上阿瑜的。”谢老夫人收回视线，半阖双眼的说道，“阿瑜乃是谢氏嫡女，就算没了王家，我也还是会将她嫁给五姓七望中人，我不喜欢你们燕氏皇族，是定不会将阿瑜嫁给你，推她去火坑的。”
当年老夫人将谢瑜弄回京城，就是想让她跟皇室成亲，但如今已经时过境迁，老夫人当然改变了想法。
“你也看到了，此次事发突然，我谢家也受了极大的困扰，连阿环也……”老夫人说到这里顿住了，深吸一口气，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哀伤。
谢环虽然不是她的亲孙女，但这些年相处下来也是很有感情的，谁想到那孩子忽然就没了。
想到这里，老夫人眉眼上透出一点倦意，拿起水杯抿了一口茶水，聪明点的都能看出，这是想“端茶送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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