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平出去了一趟，说了一通话，忽悠回来一个亲大哥。
他新造的船上，也有了一个大副。
回到房子那里时，晓霞仍在研究那份计划书，少平看了一眼，也没就此说什么，那本来就是留给她的。
给晓霞打了一个招呼，自顾自的去了厨房，他要煮一碗面吃。
没办法，饺子都让史强给吃了，他只顾说话，都没吃上几口，饿得很。
“给我也来一碗，滴两滴香油，加荷包蛋，要两个，糖心的那种。”
客厅里，喝了一肚子茶水的姑娘偷眼瞧了瞧，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要求还挺多，是个挑剔的食客。
少平照样给自己也来了一份儿，端出来放在餐桌上，问：“怎么样，有不明白的么？”
计划书写到了第四步，就是组建建筑公司那里，往后没有再写。
“有！”晓霞吃了一口面条，点了一个赞，“不错，比我做的好吃。你说，我要是把你娶回家，该有多幸福。”
田晓霞本来就是一个大方的姑娘，现在想通了一些事，很是放的开。
少平没理她的疯话，说道：“还是说一些靠谱的吧，有哪里不清楚？”
田晓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在谈那些之前，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
晓霞问：“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礼物？”
“也是也不是。”
“何解？”
“是礼物，但这个礼物是活的，会变化，能养成，未来有无限可能……现在只是它的最初形态，至于今后能长成什么样子，能长多大，取决于你今后怎么养它……可以是带你直飞九天的龙，也可以是提供肉食的猪，都取决于你。”
“你这样说，我越发的不理解了。”
“现在不理解没关系，你只要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就行，平时多想想，这样才有探索的乐趣嘛……”少平沉吟了一下，又说道：
“我先给你打一个比方吧，你可以把它当成有多层包装的礼物，你现在打开了第一层，就是计划书里的样子，再等等，你要参与进去，慢慢你就会发现，计划书里的样子，只不过是它的又一层包装罢了……如此下去，或许，等你我都老了以后，才会真正见到它最终的模样……”
“等你我老了以后”，像支利剑，一下子刺穿了晓霞的心，她想象着那时的场景，面上似哭似笑，整个人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晓霞？你在听我说么？”
田晓霞回过神儿来，有些小慌张。
“啊？这么有趣吗？那我可要好好的研究一下。”
“只研究可不行，还要去做，边做边研究，像养一个孩子那样，它是活的嘛，伴随着它的成长，才有养成的快乐……”
养孩子么？
田晓霞又有了走神儿得趋势。
少平忙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哦，太有意思了，我决定了，听你的投入进去做事，先说好啊，你可不能蒙我。”
少平很肯定，“不蒙你，是真的。”
“那现在我问了啊。第一个问题：‘联合会’跟它的会员是松散型关系，怎么实现会员的监督和管理？”
“餐饮住宿解基本需求，配合‘劳务接洽’，三位一体形成基础吸引力，用‘项目管理’保证劳务输出质量，通过‘劳动维权’建立归属感，等条件成熟后，再加上一条计划书上没有的‘技能等级’和‘信誉等级’双评定，就形成了一个全方位管理评估系统，到这个程度也就差不多了……”
“言中有未尽之意，还有其它？”
“有一句话叫‘边做边认知’，事情还没有真正做起来，永远不会知道前进的路上会碰到什么，做事嘛，有个基本构架就可以开始了，其它见步行步，逐渐去完善、优化即可，毕竟，我们不能单凭想象去管理莫测的未来。”
“嗯，好像很有哲理的样子。那么，关于‘联合会’项目承包模式的一种极致操作——建筑公司，我想问一下，作为一个行业自律组织，既当裁判又下场踢球，是不是有些过了？”
未来记者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少平客串还在纸上的‘联合会’未来新闻发言人，说道：“计划书里从来没有说‘联合会’是一个‘行业’自律组织……”
他在“行业”两个字上面，特意加重了语气。
“说到底，‘联合会’始终是建立在农村进城务工人员基础之上的，只服务于他们，是他们的大家长，只对签了协议，成为会员的农村进城务工人员负责，要说自律，也是农村进城务工人员的自律组织，跟工会有些像，但决不能成为工会。”
“为什么？”
“那是国家的事，咱们小老百姓，只做生意。”
“生意？”
“对，生意！”
“何解？”
“不能说了，再说就透了底儿。”
“土豪，说说嘛……”晓霞撒娇。
“好吧，只提示一点，你可以把‘联合会’看成是一个孵化器。”
“孵化器？”
“对，孵化器。”
“呵，那你起这个‘联合会’的名字，就是偷换概念，混淆视听！”田晓霞斩钉截铁下了结论，“真是奸商！”
又是奸商？！
郑雪儿如此，田晓霞也如此，生意人怎么了？
通过努力挣一点辛苦钱而已！
何以遭致如此另眼？
立志通过研究成果市场化，经商来赚取黄原治理经费的少平，像是受了一万点伤害，心里忿忿不平，努力想为商人正名。
“商人盘算、锱铢必较，都是出于职业需要，不是真的奸诈。”
“就是奸商！”
“好吧……”
“我给你说啊，别把这种习惯带进家里，否则……”
“否则怎么了？要管也是你姐管我，你瞎操什么心。”
“哼哼！”
田晓霞不置可否，“下一个问题：你确定未来建筑行业会有大发展？”
少平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说，用了好一会儿来组织语言，最后才字斟句酌的慢慢说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说仅在大陆部分，全国三十四个省级城市，三百三十三个地级城市，两千八百五十六个县级城市，未来几乎个个都会在老城基础之上，又重新建了一座新城，你信还是不信？”
田晓霞惊的都有些“花容失色”了，嘴里咬着荷包蛋，一时呆愣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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