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确实是在等他。人老了总爱想一些过去的事情，林老也不例外，人家说老人其实是最怕过年的，因为过一年就少一年。很偶然的想到了虞凡，还是因为想起戴老头的关系，是啊，一些老朋友都一个个走了，还真是寂寞啊。想起了戴老头，林老也是有些感慨，年初见到他的时候似乎还很硬朗啊，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见到林老的时候，他正坐在老式的沙发上面，看到虞凡进来也是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一旁还站在秘书龙兴国和上面派来照顾的医护人员。虞凡有些紧张，“首长春节好。”呵呵一笑，林老抬抬手道：“呵呵，好，好。”又看了林凝一眼，笑着道：“丫头，他们的饭都准备好了吗？小家伙一定是饿了，我们先吃饭吧。”说完也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旁的两人连忙上前扶着他。
“呵呵，小家伙。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林老边起身也是边笑道。虞凡也不好说些什么，在这种地方住，肯定是很压抑的，不然林光耀也不会经常的不回来了，只是林老这么问起，虞凡也是毫不犹豫的说道：“报告首长，还好，很习惯。”
林老是什么人，这种言不由衷的话他自然是能听的出来的，笑着道：“你们年轻人住在这种地方又怎么会习惯呢？没看见小耀一天到晚都不着家吗？一会吃完饭后，给小耀打个电话，还是让他带你去外面住吧。呵呵，年轻人就是应该和年轻人在一起，和我们这些老头子没什么好待的。”林老的话让虞凡听的一愣，难道不是林老让自己住家里来的？
一旁的林凝听了却是不乐意了，在老人身边撒娇的道：“爷爷，什么年轻人啊，难道我不是年轻人吗？”一顿不依，林老脸上却是堆满了笑容，看来对于林凝，林老还是十分溺爱的，“呵呵，你当然也是年轻人了，那你一会和小虞一起去吧，带他到云京好好转转，也尽尽地主之谊。”
一顿饭吃的虞凡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任何逾越的行为。虽然上次他也是陪林老吃过饭，但那是在东湖市里，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现在是在云京，虞凡的紧张感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虞凡很紧张，这一点林老还是看得出来的，不过这是个人心理素质的问题，他也是无可奈何，只是虞凡今天的表现总体来说还是让他很满意的，毕竟虞凡还是个年轻人，又身在体制内，有些心理波动是难免的。
吃完饭，其他的事情自然是有人来做。虞凡也是跟着林老来到了客厅，这一次林凝没有跟着，以她的智商自然是能看出自己的爷爷是有话要和虞凡谈。龙兴国却是在虞凡跟出去之前，悄悄的叮嘱他首长年纪大了，要多休息，让他注意一下谈话的时间。这一点虞凡自然是心里有数，微微的向他点点头。
“老伙计走的还安详吧？”这是林老和虞凡说的第一句话。虞凡一听，也明白林老这次让他到云京来的意思了，原来是想问这些事情。点点头，虞凡的心情也是显得有些沉重，“嗯，戴老临终的时候走的十分的安详，他老人家是带着微笑走的。”
微微一笑，林老看着他说道：“听说老伙计是等到你回去以后才走的？”虞凡点点头，道：“老人家临终之前一直都是很惦记我的，直到我回去以后，又对我做了一番叮嘱才辞世的。”说到戴老头的去世，虞凡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一阵凄然。
轻叹了一声，林老有些茫然的看着窗外，悠悠的道：“他都叮嘱了你一些什么话了？”没有任何的犹豫，虞凡嘴里轻轻吐出四个字，“当官为民。”林老一听，双目猛然一亮，看了虞凡半天，才笑着道：“看来我这位老伙计对你的期望不小啊。”
虞凡此刻的心情似乎也变得非常的宁静了，点了点头道：“戴老虽然不是我的爷爷，但他老人家对我比对自己孙子还要好，我是永远也不会忘记他老人家的。”
呵呵一笑，林老双目紧盯着他，有些欣慰的道：“老伙计倒是没看错人，你果然是个很懂得感恩的人，呵呵，这一点我在上次见你的时候就发觉了。”说到这里，也是叹了一口气道：“老伙计走的太早了，不过能安详的离开也未必不是一种福气。”
看了有些发愣的虞凡一眼，林老也是笑着道：“你现在是不会明白的，等到你老了以后，你就会懂了。我送过去的那颗子弹也埋在那里了吧？”听林老这么问，虞凡也是点了点头。笑了笑，林老叹了一口气道：“还真是想念那边老伙计，想念当年的岁月啊。呵呵，就让那颗子弹代替我陪着他们吧。说起来，当年要是没有他们，说不定我都是死了好几回的人了。”
此时的林老似乎有着无尽的感慨，眼神中似乎都是有些迷离了。虞凡也知道，林老这是沉浸在当年的那段岁月里了，像那种激情燃烧的日子，虞凡没有经历过，感同身受之类的感觉也是无从谈起，但是他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去想象当时的情景。
好半天，林老才从回忆里清醒了过来，看着虞凡有些歉意的道：“呵呵，这人老了，就是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情。唉，当官为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太祖不是说过了吗，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容易，难的是一辈子都坚持这么做。呵呵，对于我那老伙计最后的叮嘱，你是怎么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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