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一下子认出她的声音，该不会是为了那些银子来的吧？
禾苗暗自嘀咕着，冲着凌子彦施了一礼。
“不知贵人远道而来，小女子的丫头和家宠失礼了。望大人千万莫往心里去。”刚才桂圆的话语她模糊听了一耳朵，至于灰花……看那蠢货那么嚣张欢快地跑走，肯定是又干了什么蠢事！
禾苗跟王柠一样，颇感心力憔悴。她们频繁露宿野地里不敢进城为的是什么？还不是灰花这倔驴闹的！斑斑它们只要乖乖藏在马车里，几乎不会出来闹事吓到人，灰花……
这货能跟别人家的马打架！而且棚子里除了它以外绝对不能有别的驴！还有，喂食的时候它会赶走别的牲口，自个吃饱喝足了才让位！
作为这么一头凶驴的主人，压力山大……
王柠悄悄靠近，咬耳朵般跟她复述了刚才发生的事。
禾苗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好嘛！灰花居然连人也攻击了！回过头必须狠狠抽一顿！
面对苦主，禾苗更是摆出了十二分的低姿态，诚恳道歉。
“若有什么小女子能帮上忙的，请大人一定告知。”
凌子彦对这姑娘的感官大有改善。之前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小山村里，那个充满了活力的、心地善良又临危不惧的丫头，被自己拿刀逼着，还能面不改色的替他上药包扎，可见其心性坚韧。虽说最后拿玉佩换了些银子去，颇有种钱货两清、两不相欠的意思，让他有些惊讶。他以为姑娘会提出更实际的要求，比如替她换个户籍到别的地方安家落户。
或是他手再长一些，替她安排一门合适的婚事也不是不可以。
他手下那么多将官兵士，也认识几位尚未婚配的小官，姑娘人品又不错，要谋得良缘也不难，至少比张家好上百倍！
结果，她只是需要弄些盘缠！
至于后来她突然多出一个未婚夫，又偏巧是任梓华的私生子，这个属于豪门恩怨，对朝廷对皇上没什么威胁，他也就没有多管。
此地突然再相遇，凌子彦觉得，这个姑娘必定有他想要的答案！
果不其然，知道他们是追寻那个恶徒来的，禾苗倒是痛快地说了那天晚上她与恶徒对峙的一些事情。
“你是说，那人是被妖怪袭击的？”凌子彦再次在心里评估这件事的真实性。
王柠说的他未必信，田姑娘说的，他不得不考虑一二。
“是什么样的妖怪？”
禾苗认真回忆了一下，选择措辞。
“是……数道黑影。天太黑也没看清，我只听到了风声，还有蛇虫在地上以及林木中爬过的沙沙声。”反正那枝条根系扭动的时候应该是这样的吧？“后来，那人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弄死了，叫声还挺惨的。”
其他龙禁尉的成员看她越说越离谱，就有人忍不住出声：“姑娘所言简直匪夷所思！莫不是姑娘为保自己……唔！”乌木长弓突然抵至唇上，将这人未尽的话语给堵在了口中。
那侍卫看清出手的是头头，立刻噤声。虽说心中不服，只是他也清楚这般当众质疑一位姑娘的清白很是不妥。可是，他们龙禁尉怕过谁？这姑娘明显是跟那匪首独处过一段时间！谁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姑娘愤而杀人，又令其养的凶兽将人拆吃入腹？
其他龙禁尉也是这般想的，打量禾苗的目光就又有些不同。
王柠一众人相当愤怒，走上前将禾苗围在当中，对高高在上的龙禁尉们虎视眈眈。
王柠拱拱手，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既然诸位已经了解事情经过，多余的事情，咱们也不知道，还得劳烦诸位辛苦，继续调查了。”
“王副统领，这事非同小可，只怕各位还是将事情交代清楚的好。比如，有人看到你们养了一狼一豹，如今又在何处？莫不是尔等纵兽行凶，又毁尸灭迹，现在想要藏匿真凶？”也有心性耿直想要刨根究底的，并不看凌子彦的眼色行事。
凌子彦垂眸，并未阻止此人灼灼逼问。
一个队伍中的人，虽说大部分是他自己挑的，可也有上边安排互相监督的，因此在查案方面，他不可能做到一言堂。不然圣人就该睡不安稳了。
禾苗讶然，“怎么可能，斑斑和大灰从不吃人肉。”至于咬人……那是肯定的，对她不好的人，它们都会咬啊！难道要自己白白被人欺负么？
“大人若不信，小女子将它们唤出来，一看便知。”
禾苗打了声呼哨，林子里猛地蹿出两只野兽。
龙禁尉带来的马骚动起来，有反应激烈的，几乎要将主人掀下马！
“吁——”“吁——”“黑炮！给老子稳住！”“停下！停下！”
叫骂声呵斥声此起彼伏，可还是有三匹马驮着人跑了！其余好不容易被安抚住的，也齐齐往后退了一大截！就是凌子彦座下的照驲，也退了两小步，不安地喷着响鼻，蹶着蹄子。
王柠他们的坐骑虽说跟这几只猛兽相处了一段时日，却也还是有些敬畏，自动避开了，跑到不远处的空地上吃草。只是它们都没有惊慌失措的乱跑，也算是不小的进步了。
斑斑还嫌不够热闹似的，张开血盆大嘴，露出满嘴利齿，发出一声长长的咆哮！
“嗷呜——”
林风忽起，鸟兽齐齐一静，龙禁尉这边又吓跑了五匹马！
大灰则是竖起耳朵，淡定地蹲坐在禾苗身边，一双冷厉的狼眼闪着幽光直视前方，毛茸茸的尾巴在地上绕了半圈，尾巴尖儿绒毛蓬松，轻轻敲击着地面。
大黄干脆趴在了落叶上，咧嘴吐着舌头，看着眼前闹剧，颇有一种狗眼看人低的气势。
众人：……
马丹！简直不能更心塞了！他们竟然被几只蠢物给鄙视了！
凌子彦看到豹子和狼，暗暗吃惊它们竟然如此听话护主，却也见猎心喜，很想去找这么两只靠谱的猛兽来驯养！
也有人暗自盘算开了，若是将这两只弄到手，献给上边，是不是可以为自己谋得更多利益……
禾苗没看出这些人的意图，王柠却是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不由暗暗皱眉。
果然，就有人开口了。
“就算是你驯养的它们，也不能保证你不在的时候它们不去吃人！少不得要让姑娘割爱，将这两只兽类上交，也好让我等回去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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