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一凡跟着徐鹏展和温如琛前脚走出施德征的办公室，徐一鸣就将加了温开水的紫砂壶递到施德征的面前，低声将刚才于坤明在他办公室里面汇报的事情跟施德征学说了一遍。
“郑林曦？哼，手伸得够长的了！竟然想到我这边来要人来了？”施德征伸手拿过茶杯，默默地听完了徐一鸣的汇报之后才凉凉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来。
“于坤明上来说今天上午郑林曦要他将市府办副主任的位置先给窦一凡，然后再调过去市委宣传部。市长，如果这样的话，恐怕窦一凡不会安心在秘书处呆着的。要不……市长，就让窦一凡他自己决定。您说，好不好？”徐一鸣沉吟了一下，做了一番铺垫之后才期期艾艾地将他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原本徐一鸣并不觉得窦一凡这样的年轻人有任何的存在感。在省报发表几篇文章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屁孩！想从他徐一鸣碗里抢食，窦一凡还嫩着点。可是从刚才施德征对窦一凡安排来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的的确确出现了某种威胁他徐一鸣位置的信号了。既然影响到徐一鸣的位置，那么就应该考虑如何清除这样的危险了。
“自己决定？嗯……也好！你通知组织部那边把副主任的考核名单定下来。”施德征喝了一口紫砂壶内的茶水，慢条斯理地咽了下去之后才冲徐一鸣嘲弄地反问了一句。沉吟了一下，施德征淡淡的目光落在徐一鸣的低垂着的脑门上，下达了一个命令。
“组织部考核？需要定多少个考核人员？还是，还是由市府办自己推荐上来？”徐一鸣愕然地抬眸，刚好对上施德征那双深邃的眼睛。莫名其妙之间，徐一鸣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响。
“推荐多少个是你的事。人，我只要一个就够。”施德征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地扔下一句，站起来往窗边走了过去。透过薄薄的窗纱，施德征的目光落在对面九楼的市委书记办公室的窗台上。过了一会儿，他才收回泛着冷意的目光，往办公桌那边走了过去。
“市长，那……您的意思是把窦一凡安排在市府办当上副主任，然后让他自己选择？”徐一鸣壮着胆子说出了一句他自己差点咬掉舌头的白痴话来。要是施德征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扶持了一个年轻人起来，却让他顺了郑林曦和郭铭记那边的心意去了市委宣传部，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徐一鸣这个未经大脑的问题提出来之后市长办公室里面出现了一阵十分压抑的沉默。施德征在办公桌前停住了脚步，回头淡淡地看着徐一鸣，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被施德征钦命为徐鹏展这个大秘书长的跟班，窦一凡跟随着徐鹏展一起开车往舟宁市教育局奔赴而去。坐在副驾驶座位的窦一凡默默地看着车前方向，尽量地将自己透明化，免得再次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来。不要说徐鹏展纳闷，就连窦一凡自己本身对今天这种戏剧化的事情也表示了不理解。
要说施德征不想用他，窦一凡又觉得施老大不可能会安排他跟着徐鹏展过来市教育局这边学习；要说施德征想用他吧，窦一凡又觉得施德征今天当着温如琛的面套他的话这一招实在阴损得很。假如，他一个不小心顺着施德征的意思把温如琛给狠狠地批斗了一番的话，那今天他还真是给施德征当了一回大炮了。当然，炮灰不仅仅是他窦一凡，还有一个就是温如琛了。
“小窦，以后就是咱们秘书处的人了。呵呵，跟着我不会委屈你吧？”转动着方向盘的徐鹏展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似乎带着某种调侃。
“徐秘书长，您说笑了！哪有这回事啊？今天是碰巧上去还车钥匙给施市长，刚好就被逮住了。其实，能跟您学习，真的是我的荣幸。呵呵，只不过，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气跟您学习了。呵呵……”窦一凡朝徐鹏展连连摆手，十分认真地解释着。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窦一凡可不敢随意地去猜测。虽然施德征刚才是这么说过，可是难保下一分钟人家大市长还能记得这件事情。不是窦一凡没有信心，而是不愿意用过多的信心去猜度上头的意思。
再说，御鹏山前后两栋办公大楼的老大们是他们这些小透明们能够随便猜测的吗？如果说在省报发表文章之前窦一凡还没有那么深刻地领教到前后两栋办公大楼的脑袋们的深沉城府，那么现在的窦一凡已经很清楚地意识到就他那个脑袋也只能是一个当跑龙套的小角色了。想跟这些千年老妖精们过招，他还嫩着呢！
“还车钥匙？呵呵，星期五那天据说是你送施市长出去的？原来当时开着那辆帕萨特的就是你啊！”徐鹏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点破了窦一凡的小虚伪。
“是啊！那天教师节庆祝会还没开完，施市长就被惊动了。他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找不到您，徐副秘书长说打了您的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呵呵，当时我也就多了句嘴，告诉施市长说您已经在第一时间到门口给那些群众做思想工作去了。呵呵，没想到就这样被施市长逮住了，当了一次临时司机去了。”窦一凡淡然一笑，对于周五送施市长出市政府大门口的事情并不隐瞒。相反的是，窦一凡还很随意地将那天发生在教师节庆祝会议室门口的事情稍稍提点了一下。
有时候，话不在多，只要精炼就就行。点到为止的话反而会让人印象深刻，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那天在会议室门口，施德征火急燎燎地寻找徐鹏展的时候徐一鸣似乎并没有为徐鹏展说过半句有倾斜性的话。这一点，窦一凡并不是故意去提醒徐鹏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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