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的时候，贺正清就特意跟我说过去鬼市，不能直接说去，或者是逛这一类的词眼，得说趟。
开始我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现在从牌楼下经过，进到这鬼市中，看到形色各异的鬼物以及蒙面的活人，我这才反应过来。
敢情这个“趟”字大有学问，有摸着石头过河的意思。
水深水浅，是急是缓，得自己亲自摸索过才知晓。
这里面鱼龙混杂，那些蒙面人气息涌动，多半也是道上中人。
当然，他们正统道士还是心术不正的术士那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在鬼市里面，我们最要防备的，不是鬼物，而是这些家伙。
抛开这些不说，自古正邪不两立的道士跟鬼物居然能在此处和睦相处，着实是让人大开眼界。
我和贺正清都戴着帽子和围巾，将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看着种类繁多的摊位，以及各式各样平时难得一见的山精鬼怪，我和贺正清都不由得啧啧称奇。
甚至实力直逼鬼王级别的鬼物野仙这里面也有不少！
更令我吃惊的是，我还在众多身影当中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是胡六奶奶！
连她都被鬼市的热闹场面给吸引了过来。
我有正事在身，不敢轻易上前跟她打招呼，便故意收敛了气息。
左右看了一下，发现鬼市的占地面积还挺广的，为了抓紧时间完成任务，我和贺正清分头行动，一个小时后再在牌楼地下会合。
鬼市中的摊位琳琅满目，依照摊主的身份，商品各不相同。
有厉害的防身法宝，也有鬼物喜爱的人肉血腥，甚至我还看到有落魄的道士把自家的修炼之法都拿来出售。
这些都不是我此次前来的目的，过了一把眼瘾不假，但要说收集养鬼道的线索，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才好。
观察了好一会儿后，我看中了其中一处比较偏僻的摊位。
那摊位上只有几件破损了的古玩，这种东西在鬼市很常见，摊前一个客人都没有。
摆摊的是个没了半边脑袋的老头，他坐在摊位边上上昏昏欲睡。
“掌柜的，我想向你打听些消息。”
我来到他的跟前，点燃了槐叶烟，手里面捏着一把纸灰。
这是用金元宝烧成的纸灰，在阴间可是硬通货币，一听有生意上门，老头顿时就双眼冒光，连连搓手说他是在附近一带出了名的顺风耳。
只要我给的价钱合适，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信息。
我一听有戏，就赶忙询问他知不知道养鬼道。
结果那老头一听，立刻就变了脸，说他没听过什么养鬼道，让我赶紧走，别妨碍他做生意。
哟呵，养鬼道名气还挺大嘛，连这老头都怕！
摊主的反应表明他不可能不知道养鬼道，只是不敢说而已，我也没继续追问他。
养鬼道名声大在我看来是好事，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我就不信在重金之下人人都能守口如瓶。
想法是好，事实这让我大失所望。
我一连选择了好几个摊位，手中的筹码是涨了又涨，结果人家一听我要打听养鬼道要么和老头反应一样，要么掉头就走，搜寻了半个小时，愣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就在我准备放弃打听，想着等贺正清好消息的时候，突然就有信息主动送上门来。
主动接近我的是个才刚刚幻化出人形的黄大仙，它告诉我它知道养鬼道的下落，不过它不要我手中的金银财宝，而是要一件能助它修行的法器。
都说黄大仙狡猾，一听这话，我转身就走。
开玩笑，我自己都没几样像样的法器，哪里还有多余的给它？
“等一下，别走啊！价格不合适可以好好商量嘛，养鬼道的人在附近闹出了大动静，你就不想知道他们要干嘛？”
这话一出，我立刻就停住了脚步。
我本来只想找出养鬼道的行踪，没想到居然有意外收获。
黄大仙生怕我不信，还以自己的修行起了毒誓。
我看它信誓旦旦，不像在骗我，心里面已经信服了几分。
只是我手指头确实没啥法器啊，青铜狐狸，魂珠这一类可都是我的护身法宝，不可能拿出去跟它交换信息的。
但黄大仙又表示自己才刚刚修成正果不久，急需法器稳住根基，哪怕是破损的法器也行，除此之外，其余的东西它一概不要。
这就把我给难住了，后来实在是没办法，我把魂珠给拿了出来。
别误会，我可不准备把魂珠整个给了它，而是从魂珠之上抽下一缕气息。
别小看这一缕气息，这就已经足够黄大仙少修行十来年了。
“你最好别骗我，要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恶狠狠的盯着黄大仙，魂珠我好不容易才滋养到一定程度，眼下剥离了一缕气息，就跟在我心头上割上一块肉似的，让我心疼的不行。
“你放心，我骗你干啥，鬼市的规矩谁敢破？”
有道理，除非它不想活了。
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肉疼地将气息递给了对方，黄大仙将气息迅速吸收，露出了一副痴迷的享受模样。
顿时间，连它那模糊的人形，也变得牢固了几分。
“养鬼道在城东一带比较活跃，你只要去到那边，自然就能找到他们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说完这句话，黄大仙就闭口不言，一双小眼睛紧盯着我手中的魂珠，贪婪至极。
说好的告诉我养鬼道在城中作妖的目的，就这？
我瞪大了眼，心中怒火上涌。
见我怒气上涨，黄大仙连忙表示，按照鬼市的规矩一物换一物。
我是先问它养鬼道的踪迹的，它这么回答没毛病。
黄大仙得了便宜还卖乖，说是我真想知道剩余的信息，那就得加大筹码，只要我把魂珠给它，它便无所不说。
我可去你大爷的！
我嘴都快被这货给气歪了，要不是鬼市有规矩禁止动手，我现在就出手收了它！
滚，滚蛋，有多远滚多远！
我赶走了黄大仙，心想这次亏大了，正要打开通讯设备询问贺正清那边进展如何，可就在此时，鬼市最为热闹的中央区域，突然传来了巨大的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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