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门,于蕙岚就瞧见阿娘在门外守着。见她下来,装作不在意的拿起笤帚扫着原本干干净净的门口。
“阿娘忙着呢?”于蕙岚也没拆穿阿娘拙劣的伪装,从马车上下来。拎着个小包袱进屋去,柳春花握着笤帚笑笑,脖子伸长了往马车里面看。
空无一人。
柳树成牵着马车往隔壁的老屋那儿去,得卸了车辕子,让马好好歇歇。
这不对啊,早上不是两个人一起走的吗?怎么就回来一个呢?于昭呢?
屋子里账簿一摞一摞的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于蕙岚把新拿回来的方小宝记得一笔子烂账也放进去。又把身上厚厚衫子给脱了,换上轻薄绸布裙总算是凉块了许多。
待灶房里,于荣刚出声儿饭菜弄好了。一直局促的候在于蕙岚房前的柳春花推开门就闯了进去。
“岚儿出来吃饭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儿,于蕙岚下意识的就把圆扇挡在胸前。薄绸凉快是凉快但是清透的厉害,碧色窗纱合严严实实的,她都不敢把灯点亮一点儿。
“哦,我在屋里吃,就不出去了。”于蕙岚松口气,轻声回道。
不出去吃?那怎么行,她那事儿要怎么问啊。柳春花僵在门口,绞尽脑汁的想了许久,才憋出个理由来。
“不成,屋子里这么热,怎么能在屋子里吃。”说着就要进来拉于蕙岚到堂屋去。
她穿成这样跑到堂屋去作甚么,于蕙岚赖坐在椅子上看着阿娘焦急的神色。回想起方才在门口的情形,阿娘莫不是想阿爹了?
握住阿娘的手,于蕙岚放缓声音。
“阿娘,我图凉爽穿的不多,不大方便出去。不如我们一道在房里吃吧?我们娘俩也好久没在一道说说话了。”
两人在屋子里吃?柳春花这会儿已经因得心急额头上冒汗了,在屋子里吃岂不是更热?
“好!我这就去把饭菜端过来!”柳春花风风火火的立刻出门去。
望着阿娘的背影,于蕙岚思索了下。原本因为柳家的缘故,阿爹与阿娘两人之间就有了隔阂,若是再将那山贼非礼的事儿同阿娘说了。两人之间的矛盾岂不是愈发难解,但是阿爹需要出去散心,这又是事实。
“来来,这是今年种的黄瓜,于荣非说要弄一个刀拍什么的,吃起来很爽口。”柳春花殷勤的给于蕙岚夹菜,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堆了满满的一碗。
“阿娘,我够了,你也多吃点儿。明儿你不去镇上给酒楼送菜?阿爹如今在酒楼里做掌柜呢呢。”于蕙岚看阿娘欲言又止,憋的厉害,率先开口的说道。
到镇上去做了掌柜!那她呢,留她一个人在家?柳春花苦瓜着脸,还是点点头。能见一面是一面,唉,欲哭无泪。
“阿娘,你不会怪我吧?我也是看阿爹成日的闷在家中,连门都不曾开过,恰好酒楼缺人,就想着让他到外面去散散心。”于蕙岚偷看了眼阿娘,软声问道。
摇摇头,她知道女儿也是为孩子他爹的操心。他在这个家一直都不开心,这她都知道,只是不想让他出去走走,怕一旦他出去了,就再也不肯回来了。
“阿娘,酒楼的三楼里如今就阿爹和哥哥住。平日里也没人给帮忙收拾屋子,浆洗衣衫,你有空就多过去帮着照看一二。”于蕙岚猜不出阿娘心中的担忧,但也希望这阿爹能快乐起来,尽快的走出阴霾,阿娘能和阿爹重归旧好。
一顿饭吃完,柳春花在也没说一句话。闷着头扒饭,菜都是于蕙岚看不过给她夹的。
“阿娘,你还是在怪我把阿爹带出去。”于蕙岚搁下碗筷说道。
柳春花还是摇头,人愈发的缩着,卑微了起来。
“他早就想出去走走,是我不让,不让他出去。”柳春花低低的哽咽,在她眼里,于书生出去了,就不会再想回来了。
前世于蕙岚对爹娘之间的往事半分不知,今生,因得柳家的缘故,也只是知道些皮毛。
当初阿爹是被赶到杨柳村的,因得被阿娘救起,两人这才成的亲。后来,阿爹办了私塾阿娘就在旁边儿帮衬着,再后来四姨病重,为了救四姨,阿娘背着阿爹将私塾变卖,还与邻乡的先生定下了许诺,不再开办私塾。
剩下的应该就是她记事的时候,家里一直贫困,阿娘一个人种田种地养着全家人。
“阿娘,哥哥都已经十五了。你和阿爹在一起生活已经有十七年。我们早已成了一家人,你还担心阿爹什么?”
柳春花终于忍不住捂脸哭了起来,在见不到于书生回来的那一刻,她就心慌意乱。忍到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极限。
“别哭,阿娘,信我,没事的。大不了,我过几日就把人雇好,让阿爹回来。”见状,于蕙岚赶紧坐过去,环住阿娘宽阔的的背。
在牢里被关了将近一个月,阿娘都没哭。只没见到阿爹一天,就苦成这个模样,这结果,于蕙岚自己都没预料到。
靠着女儿,柳春花也有了依靠,哭的更凶了。很快于蕙岚身上那薄薄的绸裙就湿的透透的。不住的安慰了好一会儿,柳春花也哭够了,抹了把脸,哽咽的说起了往事。
于书生当年并非是无钱去郡城赶考,方林镇离郡城也不过是两天的路程,走过去都费不了多大的工夫。他之所以会停留方林镇,其实是因为他是杨家大爷的幕僚。是跟着杨家大爷从临京过来的,在方林镇住上一段时间,杨家大爷会给他某个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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