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蕙岚继续把药喝完,方茜儿已经冲过来要拉人了。茹安还有些胆小,但是一边喊人,一边坚定的去拦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女子。
放下碗,于蕙岚这才悠悠的抬起头来,闻讯赶来的柳霞儿在方茜儿推开茹安即将抓住于蕙岚衣角的时候,把人制住,背手紧紧压在一旁的桌子上。
几日不见,方茜儿狼狈了许多,身上穿的还是那日离去时候的袄裙的,外头搭着的坎肩脏兮兮的,从雪白色变成了灰色。脸上有些鼻青脸肿,看来是有人已经出手教训过了。
“柳霞儿你干什么,我找岚儿有事!”方茜儿拧着脖子,吼了一声。
听听这没大没小蛮横骄纵的语气,她管教的实在是太轻了。道理没教会,反倒脾气更见长。
柳霞儿冷笑一声,没说话,看向于蕙岚,等候她的发落。
“谁放她进来的?把人带过来,然后把她扔出去。”于蕙岚连一句道理都懒得讲,至于打?可别,她担不起这个殴打小姑子的名声。
方茜儿难以置信的看向于蕙岚,居然落井下石!亏得自己还跑回来向于蕙岚求助,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放开我,你凭什么把我赶出去!”方茜儿被扭着送到门外,使劲儿挣扎喊了一句。
柳霞儿把人强压着推出去,嘴上也不饶人。
“凭什么?这里是于家,和你有半文钱的关系?吃里扒外你还有理了?不是硬气吗?不是到军营去找你大哥告状吗?有本事你把身上的袄子也脱下来,这可都是于家的东西!”
听得方茜儿气的直喘气,刚想把身上的袄子脱下来,迎面吹过来夹杂着雪花的冷风冻的她一哆嗦,涨红着脸哼哼两声把手又松下来。
“这是我嫂子家,我是我大哥的亲妹子,用点儿东西怎么了?要不是我大哥——”
柳霞儿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
“哟,你用银子的时候,岚儿把你当小姑子了。你护着外人,跑出去告状的时候,把岚儿当嫂子了吗?你为了那个奸污犯死缠烂打的时候,把都尉当你大哥了吗?真当你自己是根儿葱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们可养不起你这白眼儿狼!”
话刚说完,方茜儿就被赶出门外,她来时的马也被牵到马厩里去了。孤零零的站在门外,两手空空的傻愣着。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够求了,她的夫君真的就要死了吗?
监军赶过来的时候就瞧见了这么一副场景,于蕙岚果然比他聪明,知道劝说无用,连说都不说,直接把人拒之门外。
下马带着张大进屋去,刚穿过堂屋,就看到院子里站了一行四人。于蕙岚捧着个手炉子站在屋檐下,没有说话。
看到他过来,笑了笑,然后才开口。
“朱大,朱三,我希望你们弄清楚一件事,你们卖身的是于家。我向来不喜欢不听话的下人,这样吧。既然你们都觉得方茜儿是你们的主子。不如跟着方都尉,到军营去,我听说军营里有个罪人营,专门用来挡箭踏陷阱的。监军,不如这四个人就送给你了。”
一身直裾大氅长靴及膝,修身如立,少了先前贵气多了几分英气勃发。于蕙岚不禁感叹监军真是好样貌。
罪人营是什么兵营?朱大等人不大明白,只知道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监军长腿一迈,脸上挂着淡笑,看了这四人一眼,拱手冲于蕙岚一拜。
“多谢夫人了,上次罪人营前去界外打探军情全军覆没,我正愁石阳郡内各地大牢死囚人数不够。”
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听不明白就是傻子了。于蕙岚这是要让他们去送死啊!
朱三最是暴躁,上前一步正欲理论,一条笔直的大腿横扫而来,狠狠的砸在他的腰腹处,把人直接踢得倒飞出去,砸在墙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大收回腿,继续规规矩矩的站在监军的身后,真是没有,就这点儿功夫就敢在这儿撒野?
一直都稳稳的站在屋檐下,毫无表情的于蕙岚,看了眼剩下的三人一眼。
“监军,虽说如今朱家寨还算安分。但是身为绿林,想必寨中的人不少手上都是血债累累。不如清理一番,处置掉一批凶犯如何?”
这个,如今朱家寨的孝敬真不少,杀了一批人,好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监军点点头刚欲开口应了,朱二终于忍不住了。
“大小姐是朱大和朱三猪脑子,念在他们是初犯,还请大小姐开恩。”朱二抱拳,出声说道。
于蕙岚没有说话,监军看了她一眼。
“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血债血——”
朱二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朱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学着朱二的动作跪了下来,朱大梗了一下,被朱二一拳头捶在膝盖窝处,也跪了下来。远处的朱三挣扎的爬了过来,跟着跪着。
“大小姐,求求你开恩,这两个兄弟都是浑的,拎不清是非分明。大小姐,你看,我们山贼做惯了,不大会伺候人。让我们去运送货物吧?山路熟悉,哥儿几个又有身手。”
朱二一番话既为朱大等人开脱,又主动请缨的去运送鱼面,表明他们还有用,恳请于蕙岚不要就这么弄死他们。
运货?于蕙岚考虑了下,这四人,押运倒也不是不可行。
监军考虑了下,可以从军中给于蕙岚抽调几人出来和这几个山贼一道押运。他知道一旦能把鱼面销往南方,才是财源滚滚而来的关键。无论怎么说,石阳郡确实是有些贫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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