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把你送回去吗?嗯?阉奴?”中年男子逼近了灰蓝袍子青年,狰狞着脸的一把掀开他头上戴着的灰蓝布帽,恶声说道。
是吗?灰蓝袍子的青年任由中年男子的动作,身子好像无骨一般被拽着摆动。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人,就是冻僵了毒蛇,一旦暖和过来了,就会咬死所有试图冒犯他的猎物?过河拆桥这种事,他最是擅长了。
灰蓝袍子的青年突然贴了上去,钻进了男人的怀里。后背紧紧的贴着中年男子的胸口,然后,反手将手里匕首,送入了中年男子腹中。
“你——”
“林向成,谁给你胆子这么跟我说话,我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仰头贴着中年男子的耳根,灰蓝袍子的青年轻声说道,连吐气都像是冰冷的蛇信子在肌肤上划过,带起阵阵惊惧的颤栗。
林向成握着扎进自己腹部的匕首柄,难以置信的看着比他瘦小一圈儿的阉奴。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在看到隐藏在帽檐低下的男人的眼神,而不由之主的闭了嘴。
“我走了,我知道你深明大义,只要是能为大帅做贡献,即便是你的儿子,也是可以牺牲的对吧?”勾唇一笑,阉奴整了整自己衣襟,然后又默默隐没了身形,藏在了黑暗处。
那是他儿子!于蕙岚竟然敢对他儿子动手,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女人!一定要把儿子救出来,军部大牢,也不是闯不进去。
阉奴的身形非常的瘦削,他个子本就没有胡人高,加之浑身上下都没二两肉。不论严寒酷暑,都是一层单衣裹身,愈发显得孱弱不堪。
迎着风,站在屋顶,阉奴低头看着下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喧闹成群。石阳郡的昌盛日新月异,这个在战火中留存下来的郡城,已经俨然成了北地的第一大郡。和北地的荒芜,南地的混乱相比,这里的太平安宁凸显的淋漓尽致。
诚然,他不喜欢方府,他和方严虎有旧仇。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因为这些人,在战火纷飞之中,留下了个世外桃源。
“伤了首领,你还这么逍遥自在?”身后背着箭筒,一身羊皮衫子装扮的神射手也翻上了屋顶,他找了阉奴一路了,想同他说说话。
阉奴目光对上神射手,无所谓的瞥向一边。
“我又不怕他,你是来抓我的?”林向成也不过是个小小的首领罢了,就算是面对着胡人大帅,他都不怕。成了他这般模样,生死已经无所谓了。
当然不是的,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首领交给他的任务已经够重了,他不想在需要射杀的名单上再加一个人。
“既然你不怕他,为什么要帮他做事?”神射手很奇怪,以阉奴的身上想去什么地方,根本就没人拦得住才对。
因为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曾经显赫的兵马司已经不复存在了。兄弟们离得离散得散,恐怕都没人记得了他了。而心爱的女人,他也不想用这副面容去见她。兜来兜去,好像除了林向成这里,他已经找不到需要他的人了。
听着有些可悲,但是句句属实。
“我也是,我本来是草原第一神射手。不要小瞧我,在我的右手还没废的时候,我的射术一直都是最好的。可是后来我的亲弟弟为了战胜我,挑断了我的右手手筋。”神射手站在阉奴的身边,表情十分的悠远。
等他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阿爸阿妈哭着求他原谅弟弟,他原谅了,同时也离开了那个家。痛失了所有荣誉的他,独自一人,用左手练习射箭,付出千百倍的努力,又成为神射手。看着为了新一任草原第一神射手的弟弟骄傲不已的阿爸阿妈,他突然觉得会不会射箭没有那么重要,所以从军队退下来,来到这里执行任务。
他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在看到阉奴的那一刻,心底生出了亲近的意思来。大抵是,同病相怜的缘故。
“我对你的事没有兴趣,上次射偏的事,你是在帮我?”阉奴突然转身,手中的匕首抵上了神射手的咽喉,他不喜欢叙旧,因为那没有多少意义。只是显露自己的软弱罢了,他更喜欢用饮血来放松自己。这把匕首还未见过血呢。
那个真不是,他没有。对于目标的锁定是每一个神射手学到第一件事。只是他选取位置离山亭太远,在于蕙岚起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转变方向了。
“我是一个神射手,射偏对我来说,是一种耻辱。”身为一个神射手必须做到每箭必中的保证。
盯着神射手的眼眸看了一会儿,阉奴把匕首收了回去。他喜欢杀人,不表示他滥杀人。神射手并未对他做什么,他选择放过。
“你不想杀于蕙岚?”为什么,按照首领的推论,只要杀了这个女人,石阳郡就会大乱,而锤石军的大将军几欲发狂,无法再带领锤石军作战了,杀了她,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
明明杀了于蕙岚,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大半,非但能轻松上不少,还能受到大帅的嘉奖。为什么不做呢?
大概是因为看到心爱的女人那么喜欢于蕙岚的缘故吧,他没有林向成那么蠢。一边清楚的明白,把人放在于蕙岚的身边是最好的,一边做着想要杀了于蕙岚的行动。自以为瞒天过海,其实都被于蕙岚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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