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的剂量可以减小了，从一天改成两次。”医生看完了最新的检查报告，对方瑞雪说。
方瑞雪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就是对她最大的肯定。
“脸上长肉了，看得出最近被照顾的不错。”医生笑着说。
方瑞雪不好意思地笑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外。
“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继续加油哦。”医生鼓励道。
方瑞雪点点头，和医生道了谢，离开了诊室。
程昱正在出口处打电话。见方瑞雪出来便向她招招手，等把人揽在了怀里，才挂掉了电话说：“学校打过来的。汇报方春磊的近况。”
“他一切都好吗？”方瑞雪问。
“很好。”程昱揽着她往外走，“你的会诊单呢？给我看看。”
方瑞雪乖乖地把自己的病历本递过去。
每周问诊一次，她的病例本已经快写完了，也不知道在病历本用完之前，她的病能不能好。
天越来越冷，阴冷的北风吹得人骨头缝里都冒着寒意。小饭馆的大门口早早地就挂上厚厚的门帘儿，将热闹的气氛留在屋内，与外边的冷空气隔绝。
李兰芳终于抽空来小饭馆值了一天班，给黄晓云放了一天假。方瑞雪看着黄晓云抹着口红开心地出门的时候心里还很奇怪，黄晓云是约了谁能让她这么高兴。
厨房里的砂锅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酱好的大骨头刚出锅就被一抢而光，方瑞雪对着还在摸嘴巴的客人露出一个笑脸，门口的门帘儿突然被掀开，吹进来一阵冷风。
“小雪在啊！”来人拍拍身上的雪籽籽说。
“汪叔？外面下雪了吗？”方瑞雪伸着脖子往外望了一眼，但是门帘遮挡的太严实，除了风，她什么也没看到。
“下了一点，不大。”汪老板脱掉帽子手套，他也有些日子没见到方瑞雪了，这次陡然一想见，不知怎得竟然显得有些许局促。
“你芳姨说你身体不好，现在是好些了吗？”汪老板站在收银台边上和方瑞雪寒暄，身后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进门了之后就开始四处张望。
“已经好些了。”方瑞雪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眼生的很，应该是她不认识的人，“汪叔是来吃饭的？今天有你喜欢的酱骨头。”
“是吗？那我运气好，给赶上了。”汪老板笑呵呵的，然后将身后还在四处打量的年轻人拉到自己跟前，“小雪啊，这是我侄子，也姓汪。汪勇。”
那个叫汪勇的年轻人，视线在方瑞雪脸上晃了一圈，冲她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然后指着方瑞雪身后的墙上挂着的木牌子，说：“你们这儿的菜有点贵啊！我去三星级宾馆吃个菜也才这个价。”
老板脸上浮现出略显尴尬的表情，他瞪了自家侄子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
汪勇也意识到自己当着老板的面说这种话不怎么中听，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于是撇了撇了嘴。不屑地看了自己的叔叔一眼，将目光移向别处了。
“你还吃过三星级宾馆里的菜？那确实是了不得，是我们家高攀不起了。”阴阳怪气的话谁都会说，只要看是面对什么样的人。
方瑞雪没想到这人初次见面开口就是嫌菜贵，虽说是和汪老板沾亲带故的，但是她也难免没了好脾气。
“小雪。你千万别忘心里去。我这侄子就是心直口快，但是人不坏，绝对没有恶意的。”汪老板连忙出来打圆场。
不过方瑞雪本身也没太往心里去，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胡搅蛮缠的客人他们也不是没遇到过，更何况这人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汪叔，您去里面挑个位置坐吧，一会儿就给您送吃的去。”
“好，那我就先过去了。”
汪老板领着侄子往里间去了。李兰芳从后厨出来，刚好捕捉到他们的背影。
“你汪叔带人来了？”李兰芳问。
“嗯，说是他侄子。”
“那个叫汪勇的？”李兰芳像是想到了什么。凑近了和方瑞雪小声说：“他带在身边有一段时间了，说是厂里的工作太忙，想找个人来帮自己。”
方瑞雪因为生病休养在家。厂里的事就全靠汪老板和李兰芳，但李兰芳终究是擅长手艺活，管理什么的她不太懂，能帮到的地方有限，如果说汪老板想招个人来帮自己，方瑞雪也觉得合情合理。
“干妈，你觉得那个汪勇人怎么样？”方瑞雪对那人的第一印象已经不怎么好了，看起来不太贼眉鼠眼的，人也很没有礼貌。
“我也没见过几次，他都是跟着老汪的，看来是想带在身边培养吧。”李兰芳叹息一声，“他今天带着人过来。估计也是想和你说一声，那么大个人呢，厂里的工人都看着，他不干瞒你。”
李兰芳似乎不太喜欢汪老板的做法，但是方瑞雪生病没办法继续展开工作也是事实，所以即便是心里有疙瘩。在发现汪老板往厂子里塞人的时候，她也没说什么。
她只是觉得，不能让方瑞雪受了委屈。
“小雪，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干妈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李兰芳说。
“我没事。”方瑞雪笑了笑，“汪叔的做法也情有可原，厂子本就有汪叔的一份，他带个人进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咱们都合作这么久了，我也相信汪叔的为人。”
李兰芳见她也同意了，便也没多说什么，上菜的时候嘱咐厨房多做了两个，结账的时候汪老板执意要给钱，但是方瑞雪没收。
“叔，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见外，也就百十来块钱的事儿。”汪老板的侄子见两个人在那边推来推去，剔着牙齿说了一句。
“汪叔，您……说得对，不用太见外了。”方瑞雪将钱退了回去，她总觉得今天的汪老板表现得太过生疏客气，可能是因为身边跟着一个人的缘故。
“那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见外了。”汪老板将钱收了回去，“你自己在家多注意身体，厂子里一切都好，还有我这侄子，现在也在那边帮我。小雪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你这一不在吧，我这把老骨头就收折腾了，所以的需要一个年轻人来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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