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顾寒熙被众人讨论生死却空洞麻木的面色，萧染尘眼神发紧。
一颗心越来越沉。
是他逼顾寒熙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当初为得到她所设计谋天衣无缝，原本是留有副本的，可在水云楼他动了心，便将所有的卷宗交由顾寒熙一齐毁掉了。
万万没想到，今日也正因此，拿不出证据证明她清白。
咬了咬牙，他放开顾寒熙的手。
“传孤旨意，今日蛮人攻入钟翠山一案，皆交由羽林卫处置！”
“容卿，五日之内，孤等你给一个满意的答复，若熙妃是无辜的，万不能屈打成招！”
压低的声音带着警告。
顾寒熙曾与他感情甚笃，他不相信，容渊会对她下死手。这也是暂且保住顾寒熙唯一的办法。
容渊鹰隼般的视线掠过顾寒熙，拱手一礼。
“末将，领旨！”
他当然不会有负帝王所托。
顾寒熙被带下去，萧染尘已没什么心情，姜盈袖要随御驾离去时，忽闻女眷中一位夫人轻轻道：“方才有人说煕妃勾结蛮人，现在看来，倒也不是平白泼脏水......”
脚步不由得顿了顿。
方才处置赵紫柔只是为了维护皇帝，可此刻，皇帝定然已迁怒于她，便无所谓对身边嬷嬷道：“你亲自去放了赵氏，送她回府，并告诉她改日来坤宁宫觐见，是本宫错怪她了。”
嬷嬷见她神色黯然，小声安慰道：“娘娘大度，那赵氏只是身份低贱的妾室，听说连容家的族谱也未进，娘娘不用往心里去。若得您恩准觐见，只怕赵家都要跟着沾光呢！如今熙妃再不可能翻身，娘娘该开心才是。”
姜盈袖凄然苦笑，“陛下厌我，就算牢牢占据中宫主位，又有何可开心的？”
封妃大典成了荒唐闹剧。
虽有些惊心动魄，好在局面很快控制住。
朝臣宗室随着帝王驾撵散去，远处，容渊已换上一身甲胄，晋王看向他身上的血色。
神色戏谑。
“区区几个蛮人，不该伤你至此。看来京中盛传你为赵氏自证心意，竟是真的。”
容渊长眉微拧。
他从不听坊间妇人那些莫须有的流言。
但没有解释什么，淡淡启唇，“本将只是旧伤复发，有劳王爷挂心。”
晋王不禁松了口气。
“将军能想通便好，顾氏不是你的良人。陛下命将军亲自审问和离罪妻，本王只是想提醒你，切莫留情。”
原来晋王也知道她的抛弃，和背叛。
心口处有如被蜜蜂扎了一下。
容渊神色骤冷，几乎要压不住眉宇间翻涌的戾气。
“本将还有要务在身，先行一步。”
心知容渊一向令行禁止，鲜少寒暄，晋王并未动怒，只是目送他利落上马、押送羽林卫的囚笼车架前往驻地时，目光隐隐含着忧虑。
容渊对顾寒熙的执念如此之深，这一次，真能令他彻底对那妖女死心吗？
也许是为了更好的守护皇陵，羽林军驻地离钟翠山不远。
很快就到了。
眼前的黑布被摘掉。
有人轻轻解开身上的枷锁，白日明亮的光线激出生理性的泪水。
这人迟疑了一下，立在她身前挡住日光，压低声音悄声道：“夫人，其实这也是件好事，无人能从羽林卫地牢里提人，这里最安全了......”
顾寒熙用力眨掉眼泪，是裴玉书。
他的身影忽被冷冷掀开，容渊立在囚车外，眼中没有一点温度。
“你唤她夫人，她是谁的夫人？”
“自己滚下去领罚。”
“是......”裴玉书自知失言，正欲下去，来收押囚车的守卫与他交错而过。
忍不住疑惑回头，顾寒熙腿上有伤，本以为将军会抱她下来，谁知容渊只是吩咐。
“将她压入地牢，按对待羌人细作的极刑论处，没有本将的命令，任何人不许靠近！”
极刑？？？
“将军！万万不可！”裴玉书震惊高喝，声嘶力竭。
可容渊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样子。
那么多受过训练的羌人细作，被抓住后，没有一个能在羽林卫手中受极刑后活下来！
更何况顾寒熙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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