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会去哪里?
难道是……
他承认,他想到的那刻,心里有丝清晰的嫉妒。
*
顾家,深夜,灯火通明。
少有的宁静。
吃过晚饭后,苏念便回楼上了,她来的那天混身湿透,若不是被他从楼上窗户无意瞥见只怕就溜走了,那天刚好顾恒在公司连续加班十多天回来换洗,现在想想,真是险啊。
这是她跟他分开后事隔了几个月的在次见面。
顾恒非常珍惜。
“要不要,喝点咖啡。”她精神状态不大好,不知发生么,他现在已经学会不过多的打扰她和过问她的私事。
她想跟他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苏念面对顾恒细微处的体贴,不是不懂的,她只是感激,除此之外,不知该做些什么了。
她实在是,不知该做些什么了。
离开东东后,她先后去过皮特家,包括皮特给她买的那个别墅,甚至是,陈家,她想当面问问陈时,那天,为什么要那样的对待她,她身上究竟有什么是在他看起来可以随便对待的。
顾恒看见她眼泪落下的那一刻,眉心,很快的紧了下,但是,什么都没说。
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流泪的事。
她只是手里麻木的端着咖啡,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进了咖啡里。
而他坐在她身边,伴着低柔的灯光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她将自己的心里话一股脑的告诉他。
“对不起。”坐了很久,她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只是抬手,替她擦了擦泪,只是,这一擦,她的泪流的更多了。
苏念就像失去了支撑那样终于撑不住的倒进他怀里,轻声啜泣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好像是,信念都踏下来了一般。”
“到底,发生什么了。”他轻轻揽住她,安抚着她的后背,想要让她情绪平定下来。
她只是无声抽噎着,过了好久才慢慢道,“东东,生病了。”
东东?
顾恒用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才想起东东是谁,“你是指,陈时的儿子东东?”
说这句话时,他眼睛紧紧盯着她,想看到她提到东东时是什么一种情绪。
为什么她会如此关心东东?他不想往下想,因为,他怕自己会嫉妒。
苏念呆了很久,才抹了把泪将东东的事告诉他,“其实,一年前就发生了,但是当时我并不知道,我……”
哪怕是当时回过头去美国前到陈家在看看,事情也不会弄成这样。
“你是说……”顾恒也没想到东东会发生那样的事,或许是牵扯到了顾清秋,毕竟东东也是她的孩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他心里想起来总不是滋味。
他在想,他必须抽空去见见东东。
接下来,他问了很多有关于东东的事,譬如他的病情,他如何能恢复,需要多少的时间,她都一一作答了。
直到最后苏念突然反问了他一句,“你这么关心他,是因为,他的母亲吗?”
她问他时,眼睛睁的大大的,才哭过的眼眶有些红,眼角还有湿意,瞧着怪可怜的。
可是她的眼神更可怜,像是一种被人抛弃的无肋跟悲伤。
他有些于心不忍,本来想说是,又轻轻摇了摇头,“他只是一个孩子。”
他只是一个孩子,所以他心有怜惜,这不是很正常的么?
可是,苏念却突然用力的推了他一把,直到他惊愕的看回她时,她才带着哭腔道,“不,不是因为他只是一个孩子,而是因为,他是顾清秋的孩子。”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的跟他提起顾清秋这个名字。
顾恒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他眼里有很多情绪可她却连半分都瞧不出来。
瞧不出来他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你也好,陈时也好,哪怕是陈洵光也好,你们之所以跟我有交集,全部都是因为顾清秋是不是。”她说的话有点语无伦次,叫人莫名其妙,可她语气中的悲愤可无肋却又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顾恒只能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苏念,你别胡思乱想了……”
“我没用。”她用力摇着头,像是拨浪鼓似的像将一切杂念都甩开了,结果却是,越甩越清晰,她痛苦的抱住自己的两只瘦弱的肩膀,呜呜的哭泣起来。
看见她这样伤心难过,顾恒心里很不好受,他伸手便要将她抱进怀里,“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
“那是什么样!你们都知道我的心脏就是她的!”她突然一声嘶喊,在空荡的房间里回放着,格外清晰。
他立了足足好几秒,眼神有着惊愕跟疑困,“你说什么?”
他并不知道她心脏的事,他只知道她做过手术,却不知,手术背后的点滴。
直到她自己当着他的面一字一字的讲出来了,“我说,我这里面的心,是她的。”
顾清秋的。
惊天霹雳,宛若重重闪电向他袭来,直接他劈的连思考都忘了,目光就那样错愕又惊震的盯着她胸膛处,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什么,她说,她的心脏是,顾清秋的?
清秋的……心脏!
他的表情果然刺痛了她,就像是一下就明白了陈时为什么会那样做,陈洵光为什么会跟她若有若无的接触又疏离,还有他,他为什么突然就来找自己,一切都是因为顾清秋,都是因为那颗心。
“你们没一个人喜欢我,根本就没人爱我。”
“你们爱的,是这颗心,还有这颗心背后的主人……”
“……”
她声嘶力竭的叫呐着,一直到,一双强而有力的手紧紧的攥住了她的表耿,担头时,是顾恒仿佛陷入久远回忆里的面容跟伴着久难置信的目光,开口时,他声音甚至都嘶哑了,“你说,你的心脏,是清秋的。”
清秋,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喊清秋这个名字。
原来是那样的温柔多情。
她像是明白了一件残忍的事实,但是,又不得不去接受着,望着她含泪点头的模样,顾恒的手像是虚脱了般失去力气的垂下,好久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所有的心神跟念想都在那一刻消失殆尽。
直到他重新拾起力量的那一刻也没忘了冷静的问她,“你是怎么得到她心脏的。”
问这句话时,语气少见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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