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集市,真可谓是集天下之大成,吃穿用行,什么都有,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此刻的佟嫣然,既然是被易成了丫头,那么,她的一切举止自然不会引起他人的注目。她喜欢往摆着小物件与腊染布的摊前钻,似乎哪件都喜欢,哪件都舍不下。没过一会儿的工夫,“浮香”已抱了一大堆的东西。
不免悄声叫道:“我的姑奶奶,你有完没完啊?你满集市瞧瞧,有哪个下人打扮的人,出手如此慷慨大方?”
佟嫣然往四周看了看,歉意地笑了笑,只顾着喜欢了,却忘了这茬。
见佟嫣然面露落寞之色,“浮香”便有些心疼了,体恤地说:“没事,小姐喜欢尽管买。只是,告诉我便好,由我出面买,别人便疑不到小姐的身上。”
说着,将怀中之物交给了其中的一个农夫打扮侍卫,由他先拿回车上去。
秋后的午阳,如夏日般炎热。路边的杨树,个子细长,叶子零零落落,在艳阳中眨着迷离的光色。集市上的贩者与买客,依旧是川流不息,叫卖声,砍价声,此起彼伏。
“都到下午了,这集市还这么热闹。”
“这里的集市每月逢十开放一日,不像往处的集市,只是开放半日。来这里的人,有龙翔国的,也有凤起国的。小姐你看,”“浮香”指着来往的人,低声道:“这衣领与袖口镶有兽皮与细毛的,便是凤起国的人。”
佟嫣然细细看了看,有些不解:“这人的相貌大抵都差不多,可为什么这么热的天气,这些人却穿起冬天的衣裳来?”
“浮香”指着不远处那座直入云霄的高山:“翻过这座山,便是凤起国的国界。这座山叫墨山,是冷热的分界线。山的这边狗狗还热得直吐舌头呢,穿一件纱布还嫌热呢。可翻过墨山,那边便是初冬的天气了,那里的人已穿上了夹袄。”
是吗?
这还真有些意思,山这边是秋天,山那边却已是冬季。
“小姐,这块布料甚是稀帘,腚青的底色,上头的白花儿不像是印上去的,而是用各色丝线积成的。”
嗯?
当时的印染技术还属低级阶段,这积花的手艺,尚是第一次看见。
佟嫣然便凑过去,拿起一块布料看了看,频频点头:“果真是积成的花纹,并不是印染上去的。你看,这是合欢花,这是荷花,这是连理枝。花团锦簇,活灵活现。真是能工巧妙匠何处不在啊。”
“若喜欢,咱们买上一匹,回去好做身衣裳,”“浮香”看了佟嫣然一眼,在她的耳边道:“小姐体态风雅,穿上这等极有民族特色的衣裙,定是比往日还好看。”
佟嫣然心动了。
她在现代的时候,便喜欢云贵少数民族的蜡染布饰。
每次去,总是手提肩挑的不嫌多。
不等佟嫣然答话,摊主是个穿戴得有几分贵气的中年妇女,她斜睨了佟嫣然一眼,一把夺过佟嫣然手中的布料,抢白道:“别摸脏了!哼,买上一匹,你口气真大!小丫头,你知道一匹值多少钱么?实话告诉你,哪怕把你这丫头给卖了,也买不上一匹!走走走,别挡在跟前,误了我的正经生意!”
“浮香”气得直皱眉,正要拿话回击,佟嫣然将他一扯,笑着对老板娘道:“果真是买不起。对不起,我们这就离开。”
说着,冲“浮香”眨了眨眼睛。
意思是,咱俩现在是丫头,丫头哪能消费得起如此贵重的东西?
虽相隔一段路,秀儿却一眼盯住佟嫣然。此时,她急急地跑过去,大大咧咧地看了一眼那匹布料,冷脸冷声:“这几匹布本小姐全要了!”
秀儿的气势与全身的穿戴,让老板娘刹时便堆起了满脸的谄媚的笑容:“小姐的意思是,这几匹全要了?”
“本小姐说得不够明白么?”
秀儿头也不回,以不容反驳的语气命令道:“阡陌,给她个一百两的银锭子,买下这几匹布料!”
一百两银子?
“对,够买这几匹料子了么?”秀儿依旧是那么的高冷。
老板娘脸上的笑容就差一点便要咧到脑后了。
这几匹布的本钱也就三四十两银子,遇上这么个慷慨大方的顾客,一转身便赚了个六七十两。真是笔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大买卖啊。
“够够够!”老板娘一边将布料小心翼翼地包进新布的包袱里,一边连连点头:“小姐一看便是来自豪门深宅的贵客,今儿这般照顾小人的生意,来日保护小姐找个好人家,儿女双全,长福长寿!”
武王殿下对金钱从来没有概念,此刻又是替嫣然出气,自然,掷银子的动作既狠又爽快,还外带两句解气的话:“这一百两银子,教会你从今往后不要狗眼看人低!”
秀儿笑了笑,扭头对佟嫣然道:“这几匹布料就送给你了。”
旁观的顾客一一地朝佟嫣然与秀儿看过来,那眼神,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佟嫣然一愣,这不是自己么?这天底下,还有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浮香”便在佟嫣然的耳边道:“是秀儿,你瞧不出来么?”
佟嫣然暗笑了笑,真是个顽皮的小丫头,她什么时候易成自己的模样了?还戴上自己的全套首饰,还别说,不仔细分辩,连自己这座本尊也差点蒙在鼓里。这小丫头,扮起自己来还真是大方慷慨啊,一甩手便帮自己花掉了一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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