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高速路上平稳快速的行驶,路旁的风景往后掠去。
籽言缩了缩手,指尖冰凉。
东黎发现,打开储物盒,抽了一条小毛毯出来给她。
“睡一会儿吧。”他说。
她看着窗外,隐隐的,大约知道他要往哪个方向走。
但不真切。
柔软的毛毯给她深深的暖意,可手还是凉。
东黎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紧紧的,似是想把他身上的热度,都传给她。
籽言的心,慢慢跳的缓下来。
此刻,她的手在他的手心里。
他松了一下手,给她把毯子拉好。
细看她一眼。
她呼吸均匀。
天窗上的遮光帘合拢,不让刺目的光线打扰她,让她能安然入睡。
……
他把车子停在了树林间。
籽言还没有醒。
他轻轻的抚触着她的额头。
没有发热。
车内密闭性好,没有杂音,听得清她的呼吸仍是均匀、顺畅,没有异常。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观察她的状态。
东黎轻手轻脚的下了车。
车门在他身后吸入,无声无息。
他倚在门边。
林间的风从山上来,带着几分清冽和冷意。
他仰头,阳光透过白杨树沙沙作响的树叶洒下来,细细碎碎的,四处光影斑驳,能听到远处的鸟叫声,不似清晨那般此起彼伏,潮水似的,偶尔一声,配合着不远处的溪流声,轻音乐也似,能赶跑人心头的喧嚣和烦躁。
他点了一支烟。
这几日天气已经热了,站在阴凉的林子里,还是觉得很凉爽。
他的目光逡巡在前面的这点方圆上——凝了他无数心血的地方。
从何时风生水起,他已经不记得,也用不着记得那些,但他总该记得自己最初的梦想是什么。
心浮气躁的时候,他愿意来这里。
现在,他带她来这里。
他吸着烟,一支接一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阳光越来越淡,吹在身上的风开始变冷。
“东黎。”
他回头,她从车内出来了,“这是哪儿啊?”
籽言揉了揉揉眼睛。
刚睡起来,她有点儿冷。
眼前的景色却让她愣了一下。
静静的山峦,密密的树林。
林间有清风,风中有水声……
她以前来过这的,那次她跟他生气,开着车一阵儿横冲直撞的到了这里。
她记得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庭院。
她深吸一口气,这空气似乎有一丝清甜的味道。
她往前走了两步。
风把衣服吹的贴在了身上,有点儿凉。
她顾不得凉——只看到这景色,她便已经觉得神清气爽,前面好像有什么在吸引她,她只想往前去。
眼前一条木栈道,穿过树林,搭过了一道窄窄的河道,再往前看,便是青瓦白墙——很大的一片宅邸。
在这宁谧的野外山间,依山傍水,随势而建的宅邸,只一眼看过去,便令人为之赞叹。
“这是哪儿?”
她走着,踏上了木栈道,问他。
顾东黎追上去,把那条薄毛毯给她裹在了身上,看到她眼里毫不掩饰的喜欢。
嗯,她喜欢这里。
她站在木桥上,他就从背后拥住了她。
“籽言。”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隔着薄薄的毛毯,她能感受到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似的。
“嗯。”
她的目光,落在河面上,河水清澈透明,偶尔有树叶随风落下,被河水轻轻的托着,往下游去了。
水声清凌凌的,好听极了。
她叹了口气,“东黎,你哪里想来,寻这么一处安逸的所在?”
她喜欢这样安静的环境。
有山,有水,有树木……
安静的,远离尘嚣。
“籽言。”
他再叫她。
“嗯。”
她答应着。
心神都在这意外而至的景上,没听出他声音里的异样。
只当他,今天是给她寻找一个能让她放松的地方。
“我们进去吧。”
他没有多说话。
外面虽然也不见得有多凉,他总不愿她在这风口上吹。
“哎?”
她很想进去一探究竟。
他笑了下。
她穿着薄底的鞋子,走下木桥,踏上青石板路,一软一硬,一暖一凉,她抬眼看去,已见院内修竹,高过了围墙,雪白的墙壁,青色的砖瓦,碧绿的竹子,蔚蓝的天空,眼前画面,甚美。
门前两只高大的石狮子,她细看了一会儿,才说:“北派的。”
他点头,“免得水土不服。”
知道他在开玩笑,她皱了下鼻子。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打扮,想必不伦不类,还裹了条毛毯……
他看出她的想法,说:“主人还没回家,想必……也不会见怪。”
她“嗯”了一声。
跟着他踏上门前高大的石阶,看着他推门。
他那么高大,站在这黑漆大门前,人立即显得小了似的。
听得黑漆大门“吱呀呀”一声,拖着长音向两边敞开,她微微扬起下巴,眼前一亮,看到了门内的照壁上,大约是一人高的一个“福”字,书写的饱满而喜气——她辨着字迹……
这是她熟悉的字迹。
心就一跳。
顾东黎推开了门,站在那儿等她上台阶。
九级台阶,她上的也慢。
好像要数清楚步子,好像要看清楚前面的每一分。
他不急,等着她。
但见她看到“福”字时一瞬间的惊奇,他唇边挂了一丝笑意。
果然,她的目光四下流转,终于,停在了门边的木牌上。
“杏园一十九号。”
籽言念出来。
杏园……
这里是,杏园。
锦苑,还有他说的二号顾宫都是欧派的。
从没见过他还有其他的风格,她也想过兴许会有一两个,属于他所最爱的纯粹的中式,但是没想到真的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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