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顾言轻声问。
丁当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贴着的止血用的创可贴，没看他，只轻声回道：“没事了。”
“确定吗？还是再检查一下比较好。”
“不用了，不用了。”丁当忙摆手。
今天出门时走的匆忙，她身上都没带一分钱，这次输液的费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再检查肯定还会产生费用。
咖啡厅那边的房租，还有思思的手术费，都是压在她背上的大山，她真的不想再浪费任何一分没有必要花出去的钱了。
“我得赶紧回家去，思思那边我不放心。”说着，丁当伸腿就要下床。
平日里，她一边要照顾思思，一边还要顾着咖啡厅那边，一日三餐都是随意应付，日积月累，难免有些轻微的营养不良。
这次又加上有些中暑，这会儿虽然输了液，好多了，但站起来的瞬间，还是有些头重脚轻，天旋地转。
鞋子还没穿上脚，整个人就站在那里晃了晃。
好在顾言站在一旁，整颗心都系在她身上，她的轻微不适，丝毫没能跳过他的眼睛。
他伸出手，扶了一把，丁当才堪堪稳住身形。
缓了几秒钟，眼前黑乎乎的雪花消散，她这才看清眼前的事物。
手还在紧紧抓着顾言的手臂，她看了一眼，忙将手拿开：“谢谢！”
客套的话，男人听着却尤其地刺耳。
他们两个，终究，也变得这么生疏了？！
就连举手之劳地扶了一下，她都要疏离地道谢！
“客气了！毕竟你也曾经是我的女人……”
曾经是我的女人……那现在……不是了？他的话是想暗示自己这个吗？
丁当忍住心痛，暗暗地猜测，嘴上却没回话。
也对，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无论有什么样的后果，都是自己的报应，有什么好意难平的呢……
丁当弯腰提上了鞋跟，“那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有事？”顾言问。
还没等她回话，小护士就在门口问：“丁当！哪位是丁当？”
“是我！”丁当歪了歪头，将视线越过顾言的身体，向小护士招了下手。
“嗯！你今天上午的急诊费用，还没结呢，快去把费用结一下。”
“哦……好……”
丁当应了一声，小护士便着急地快步走了。
将身子正回来，低着头，不自觉地绞着自己的手指头，不知道该怎么向顾言开口。
她以前有什么事情要求人的时候，就喜欢来回绞自己的手指。
看到她这个动作，顾言难得地在她面前笑了笑。
“有什么事情，说吧。”
男人的声音磁性中带着优雅，一如当年，他还将她捧在掌心呵护的时候。
丁当一时有些愣了神，思绪在脑中纷飞。
“怎么了？想什么呢？”顾言见她直直地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忍不住温声出言。
“哦，我……我想说……能不能麻烦你先帮我把今天的医药费垫上……？”说完，怕顾言误会，她又忙追加一句，“我今天出门时，走的太匆忙了，没带钱包，你放心，一会儿回去，我立马还你！”
本来没多大点儿事，但丁当的口气，却惹得顾言心内一阵烦躁。
他伸手扯了扯衬衫的领口，“就这事儿？”
“嗯！”丁当尴尬地点了下头，然后忙又抬起头，眼神里尽是惶恐，“你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我打电话，让小郭先把咖啡店关了，帮我送点钱过来。”
“你丈夫呢？为什么不让他来给你送钱？”顾言冷冷地问。
“他……”丁当支支吾吾的。
她这副心虚的模样，更是让顾言心头平添几分烦闷。
“怎么？不想在前任面前说起新欢的事？”
“不！不是！”丁当猛地抬头，连忙朝他摆手。
“那是怎样？”
“他……他工作太忙了，我不想耽误他上班。”
“呵！”丁当不说话也便罢了，居然找出这样一个理由，顾言直接一声嗤笑，“很好！真是一个贤惠的好妻子！”
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丁当只当他是还在恨着自己，弱弱地问了一句：“那……你能先借钱给我交上医药费吗？”
“可以！有什么不可以！不管多少钱，我出！并且不用你还！我说过了，毕竟你以前曾经是我的女人，我也不能白睡了你……”
最后这话，顾言是带着报复的心思说的，一想到她已经嫁作他人妇，日日夜夜与别人朝夕相伴，他就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头，咽不下也吐不出，就哽在那里，变着花样地让他难受。
丁当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顾言转身就走。
几秒钟之后，丁当才抬起头，两行清泪从眼角缓缓流出。
小地方的医院，人也没有江城医院那么多，没排多久队，顾言就将费用给结了。
他拿着结费单子，走回去，边走边咬着后槽牙，心里那口气还是没消下去。
这女人真是自己命中的克星！不管过去过久，不管自己如何做心理建设，总能被她一两句话勾得心情不佳，浑身难受。
丁当还等在刚刚躺过的病床旁，窗外的日光投射进来，照在她有些发黄的碎发上，她微微侧着头，盯着斜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幕，恬淡安静，美得像幅画，顾言停住脚，站在门边，忍不住静静地欣赏了片刻。
可是，没有多久，似是心里的心事想完了，丁当不经意地回头，便瞧见了他。
“交完钱了吗？”一见到他，她立马又拘谨起来。
“嗯！”顾言朝前走了几步，走到她身边，将手里的单子递了过去。
丁当伸手接过，低低说了一声：“谢谢！”
又是“谢谢”！顾言心口那股刚刚压下去一点儿的火气，又开始蹭蹭地往上窜。
理都没理，他就率先转了身。
丁当见他走了，忙也迈开腿，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他在前，她在后，他故意走得快，她便加紧步伐，时不时地小跑几步，努力跟上。
两个人就保持着几乎不变的距离，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
俊男美女，倒也吸引了不少路人的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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