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众人寂静无声，都把目光集中在林毅身上，等待他的回答。
林毅的视线越过杜青，落到在后面的赵均身上，笑道：
“赵均，你接我一拳，无论是生是死，我都答应不再追究下去。”
“不可能。”
“不可。”
两道拒绝的声音先后响起，一高一低。
“以你的实力，要是全力一拳打出。他一个不会拳术的人，不可能接得住。”
杜青用力一拂衣袖，说什么也不能答应，冷声道，
“结果非死即残，我不能接受。”
见杜青没有同意，赵均暗自松了一口气，反驳道：
“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接你一拳，和自杀有什么区别？我也不能接受你的条件。”
林毅往前踏一步，整个地面似乎震动了一下，他用高山般的气势压迫着两人，如山崩来临的前奏。
赵均一哆嗦，额头上冒出冷汗，急忙道：
“不要动手，我可以赔钱给你，三个亿。”
“不，五个亿，你看怎么样？”
杜青肩膀微微下沉，有些吃力地顶住林毅的气势，皱眉道：
“五亿，这是一笔巨款，我相信足以表示他的诚意。”
他巅峰时期也曾领悟化劲的境界，浑身上下都能做到喷劲如牛毛，只是现在已经接近八十岁，一些特殊的部位实在是有心无力，实力下降了一小半。
林毅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摇一下头道：
“既然年纪大了就不要掺和年轻人的事，免得说年轻人不讲武德欺负老人家。”
杜青神色不禁黯淡了几分，知道林毅说的话的确没有错。
他不由得想到，“我老了，精力大不如前，真要动手的话绝对占不到优势。”
林毅继续往前走一步，脚后跟猛然踩在地板上，整个大厅轻微晃动一下，原本整整齐齐的两排椅子，被震得东倒西歪。
他气势变得更加强，不止赵均脸色变得煞白，连杜青也被逼退了一步。
林毅负手而立，看了一眼脸色坚定的杜青，淡淡地道：
“何况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不过你既然执意要出手，看在当年杜心武大师为国奔波，自然门的弟子多行侠仗义的份上，我会保留一分余力。”
杜青叹了一声气，落寞地说道：
“在你这个年纪就达到化劲的，我这一辈子还是头一次见。恐怕在国术昌盛的民国时代，那些赫赫有名的大师都不一定比得上你。
就算我在实力最巅峰的时候遇到你，也不敢说稳操胜券，更何况如今已经衰老。”
随后他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神情昂扬地说：
“不过以我现在的体能，全力出三招还是没有问题。你我对拼三招，拳术更精深者赢得比武。”
林毅自信地一笑，对方承认生死相斗打不过他，提出三招定胜负倒是明智。
他爽快地答应道：“我同意。”
“我们去练武场较量。”杜青率先往门口走去。
林毅先看了赵均一眼，自然地应允一声。
“好。”
赵均明白林毅眼神中警告的意思，站起来跟着两人离开。
练武场，就是门口的大院。
在大院中，刚才的一帮年轻人正在各自练武。
有人在梅花桩上灵活地走步，前后左右进退有序。有人在木人桩前练习拳术套路，有模有样。
有一个人在一个大缸的边上来回转圈，林毅瞄了一眼，步法暗含玄机。
众人见他们的门主杜青出来，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纷纷来到台阶下。
“门主。”
“门主。”
下面响起几道问候的声音。
杜青欣慰地一笑，转头看向林毅道：
“待会我要和这位林师傅切磋一下，你们仔细看好了，说不定能从中领悟到一些东西。”
人群传来一片议论声，几个弟子狐疑地打量着林毅。
“他？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功夫能高到哪里去。”一个圆脸男子说道。
旁边的平头壮汉说：“就是，师傅在卧虎藏龙的帝都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几年前还被中央领导接见过。”
“这个人看着还挺有气质，我看师傅是不是起了爱才之心，想亲自教导一下他。”
......
听见底下对他的讨论，林毅摇头一笑，夏虫不可以语冰，虽然他们的见识谈不上浅薄，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比他们的门主还要强。
这边林毅没有表现出着急，他身后的赵均反倒是急了。
赵均可不想林毅被激怒，否则这里的人全部要遭殃，他也逃不了。
于是他放下手机，厉声道：“不要吵了，杜门主的话自然有道理。”
底下的弟子认识赵均，知道他是门主的贵客，在自然门住了好几天，。
议论的声音小了下去，杜青一摆手，高声道：
“好了，你们都站到右边的走廊去。”
说完他向中间的空地伸出手，转头对林毅说：
“请。”
“请。”
林毅回了一句。
两人一步步走下去，杜青在熟悉的环境中作战，而且约好了只比三招，神色自然轻松无比。
而林毅看起来竟然比他还要放松，仿佛在自家的后花园中散步，在数道打量的目光下，没有半点的异色。
杜青双肩似松非松，双腿不丁不八，左脚尖对准林毅，右脚骤然一动，瞬间尘土飞扬。他腹部鼓动如雷，从鼻子中吹出气息直射如箭，宽松的布衣被吹得紧贴胸膛。
一动手，林毅不由一声赞叹，杜青的功夫分明是越老越纯，平时只怕没有减少练拳的时间，坚持日日锻炼。
只是体能不可避免地衰退了，但是对敌的技艺绝对更熟练。
以他现在表现出的实力，三招足以打败柳生水明之流的高手，难怪刚才自然门的弟子对他十分尊敬，一点也不敢轻视这个年纪老迈的门主。
杜青没有直接从正面进攻，而是一步一步沿圆线走动，身形灵活地如同鸦雀蹦跳，双掌上下在胸口摆动，一下子窜到林毅的侧面。
自然门步法，鸦雀步。
这一步法甚为独特，杜青腰部一扭，步形大小变化如意，离林毅的距离也就可远可近，进攻的角度也随之改变。
林毅立在原地，眼神微微转动：
“姜还是老的辣。刚才在大缸上练鸦雀步的年轻人，和杜青想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他这一步法的造诣，恐怕和形意拳大师薛颠的鸟跷步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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