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随着城下响彻天地的隆隆鼓声传来，司马南风也终于结束了他的战前动员。
这位白发苍苍的燕国老将，一手扶着剑柄，一手撑在城墙上，眯着自己的双眼，不断瞭望着城关下，已经慢慢停止了移动的秦军方阵。
“试射吧。”
听到司马南风的命令，周盘颔首，从亲兵手中接过属于他的弓和箭矢。
搭箭，拉弦，弓如满月，微微上抬。
随着“嗖”的一声响起，箭矢如流星一般从城头飞射出去，最终变成一个黑点落到了城下，直愣愣的插在了城外松软的土地上。
周盘是有名的神箭手，他使用的弓箭，也比常人要舍得远一些。他射出这一箭，却是给守军划下了一个标记，让城上的弓箭手们明白，至少要等秦军越过刚刚射出的那支箭后，守军抛射的箭矢，才能够对秦军有杀伤力。
只是他们这边刚由周盘射完一直定位的箭矢，却发现秦军最前面的两个方阵缓缓分开，一架架放置在新型炮车上的大炮，被秦军从军阵后方推了上来。
看到城下那近百架黑洞洞的火炮，城头上的司马南风和周盘皆是一阵冷气倒吸。
和普通的燕国士兵不同，司马南风和周盘这些燕国高级将领，可是见过暗剑阁绘制的秦国火炮的模样，更是听说过秦军火炮的威力。
可听说秦军的火炮都是用上好的青铜或者钢铁为材料铸造出来的，他们还以为秦军也就少量装备。
可现在看到城关下同时被秦军推出来的近百架火炮，司马南风和周盘有种想要对城下秦军坡口大骂的冲动。
本来你们秦军的战斗力就要比天下诸国都厉害，现在还把火炮这种大杀器给整了出来。你叫其他国家的军队还怎么跟你们打。
当然身在城外的章邯自然是不可能听到司马南风和周盘的吐槽的。
就在火炮推到阵前之后，负责火炮的副将马大山得到章邯的示意，连忙朝着章邯一抱拳，翻身下马，朝着阵前的火炮阵地走去。
此时此刻，除了章邯等将领坐下的战马外，其余的秦军战马都被安排到了远处，否则火炮一开火，秦军的战马即使是平时听惯了火炮的爆炸声，只怕也经受不住这样近百门大炮一起轰鸣的惊吓。
随着炮兵将炮车移动到位，在副将马大山的命令下，火炮开始了首轮试射。
“放……”传令兵一声怒吼，手中红色的小旗子向下猛地一挥，拿着火把的炮兵立刻点燃了炮口的导火索，看着火苗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轰……”“轰……”“轰……”九十六门火炮次递轰鸣，九十六颗黑色的铁球承受着炮膛火药爆炸的推力，朝着燕国人的城关射了过去。
秦军将领用望远镜观看大炮的试射情况，却发现炮弹距离城墙似乎还有那么几步的距离。
炮兵阵地上，眼看炮弹还没有集中城墙。马大山一声令下，炮兵再次推着炮车朝着燕国人的城墙靠近。
城墙上，燕国的守军爆发了一场小规模的骚乱。
九十多门火炮的试射，让一些胆小的燕军士卒感到恐惧，不由在城上惊声尖叫。
好在司马南风早有安排，自由校尉上前安抚，或者干脆先把这些情绪失控的士兵带走。
“秦军火炮之威，竟然恐怖如斯。”
虽然已经对火炮的威力进行过一定的想象，可直到亲眼见证了秦军的火炮发射，司马南风这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象根本就没有达到这火炮真实威力的百分之一。
其实在秦阳看来，现在秦国所拥有的火炮还是十分落后。
秦阳甚至不允许秦军大规模铸造这种听着吓人，威力确实一般般的大家伙。
整个秦国现在也只是造了三百门，供秦军使用和练习。然后秦阳就中断了这款火炮的生产，然后从内帑中拨出经费，让秦国的工匠们继续深入研究火炮和炮弹。
可对于这些守城的燕军将士们来说，火炮的威力，却是足以让他们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甚至还未开战，就已经开始畏惧秦军，畏惧秦国的火炮。
章邯作为曾经跟随秦阳南征楚国，同样用过火炮轰击过寿春城的将领。自然知道秦军的火炮现在更多是产生一些心理的威慑力，用火炮那雷鸣般的声音，把敌军的士气打散。
特别是向攻城战这种十分不利于攻城方的战争，章邯很乐意先使用大量的火炮对守城的敌军进行一顿狂轰滥炸，哪怕实际效果并不明显，可章邯并不介意借此把守城士兵的士气给吓散掉。
果不其然，随着火炮抵近之后的第二轮试射轰中城墙后，章邯可以透过望远镜清楚地看到，有更多的燕军士兵被火炮吓得抱头鼠窜。
“赵大人，后勤还有多长时间能够运送过来？”
放下望远镜，章邯询问身边同样骑着马的赵岭。
以为章邯担心后勤不继的御史丞赵岭连忙向章邯保证道：“上将军无忧，治粟内史衙门早已筹备好了一切，物资这两天便能到达。”
听着赵岭的保证，章邯却是咧嘴一笑，“如此甚好。”
说着，章邯却是对身边的亲兵命令道：“传令给马大山，让他今天把所有的炮弹给本将军打光。”
亲兵领命离去，倒是一旁第一次上战场的赵岭目瞪口呆，他可是在亲眼见到过军中不断搬运的火炮炮弹的。
那么多的炮弹，章邯这位上将军竟然要在一天之内打光。
光是听到这样疯狂的命令，就让赵岭大开眼界。
感情人家刚刚询问后勤，就是为了今天把炮弹都给打出去啊。
也不知道咸阳的治粟内史衙门知道这些将军们如此使用火炮，会不会气得直骂娘。
虽然心中腹诽章邯的壕无人性，可赵岭却是不得不承认，章邯的这种火炮使用方式，确实是十分的爽快。
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火炮轰鸣声，看着燕军的城墙在火炮的轰击中不断镶嵌着一颗颗的铁弹，赵岭忽然举起平日里不怎么喜欢使用的望远镜，抬头看向燕国人的城头。
硝烟之中，赵岭分明可以看到，无数的燕军士兵在将领的逼迫下，战战兢兢的站在城头，用他手中可怜的长矛，等候着秦军可能发起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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