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漫不经心的朝着那个方向瞧去，果真见到一个年纪不大的丫鬟，手里抱着两匹颜色好看的雪纺缎子在路上走，一边走一边还抹着眼泪。
“她总是要吃些苦头才能踏实做事的。”我漫不经心的道，红妆满脸担忧，想说什么，见我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同向兰走了一会，向兰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同我说道：“好像再过些时日，我那婆婆便要同老夫人一起回来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再穿的素气了。老夫人本就不喜爱你不是？”
“她不喜爱我，同我穿什么有什么关系？”我翻了个白眼道，心里倒是有几分不快，平日里我倒是不曾与老夫人有什么交集，可是每每想到我受到府上欺压本就没有什么好东西，如今连穿着上都要讲究，我心里就憋闷着一口恶气。
“总要给老夫人留个好印象吧，她这去庙里清修，一走便是八年，怕是早就对你没什么印象了，如今好不容易终于要回到府上，你万万不要惹她讨厌才好。”向兰一面说着好话，软言软语劝道，一面又忍不住皱起眉头，隐隐有什么心事。
“你在想什么？”我忍不住好奇问道。
“倒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怕老夫人不喜欢我，大夫人若是再吹耳旁风，劝老夫人休了我，可如何是好？”向兰忍不住道出自己心中的担忧。
我听罢倒也有几分担心起来，目光落在面前的向兰身上，才不过十七八的年纪，生的花容月貌，一身书香气，大眼一瞧便能看出是个温柔贤惠的性子，如何想来都没有理由修了这个姑娘，我思索了一下道：“我真是不明白了，把你休了大夫人能捞到什么好处似得。”
“还不是想叫她娘家表姑的女儿嫁给宁浩，将来宁浩若是管了家，她也好有个依仗，若是她娘家表姑的女儿嫁进来，将来不还是一样听她使唤。”向兰抱怨道，捡起地上的石子扔进荷花池里，打起水漂来玩。
原来是这样，我心下了然，这些事情倒是也曾背地里听家中的小厮说过，本以为是无中生有的造谣，没想到原来都是真的。我见她玩的有趣，便也捡起地上的石子扔进水池中，打起漂子玩。
“嫂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管她呢，到时候瞧瞧大夫人究竟有个什么手段。”我捡起一颗石子狠狠扔进水漂里，坚定的道。
“恩。”向兰担忧的应了一声，心里仍旧装着什么心事，我突然想起昨晚的梦，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嫂，听说过咱们京都中哪户人家姓夜吗？”
“夜？哪有姓夜的，这也是姓吗？”向兰伸手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轻声笑了起来。
“真的没有吗？”我一愣，忍不住重复问了一遍，这个姓氏着实奇怪了一些，可是未必就真的没有啊。
向兰摇了摇头道：“我还会骗你。若是有我便告诉你了。”
“那有叫嫣非离的吗？”我愣了愣，下意识又问道。难道昨晚真的是在做梦？可是梦中的场景为何那么真切，想起鼻尖那淡淡好闻的熏香味，我便觉得无比的真实。
“你在说什么啊？今日怎么就说胡话，问些七七八八的怪问题。”说着，向兰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又试探的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下意识躲开她的手，笑道：“随口问问而已，近来总是听些疯言疯语的，原来都是那些下人胡编乱造的名字，我差点就信以为真了。”
“你啊，莫要听他们说些什么，那些下人闲着时最爱嚼舌头根子，有的还要编造些谣言来取乐，最是没劲了。”向兰认真的对我道，说着忽而瞧见我头上插着的木簪，忍不住伸手去碰，当下好奇道：“你怎么带着这个？真是不好看呢。”
我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低下头，忍不住羞红了脸，道：“嫂嫂，我哪有什么首饰好带，我娘留给了我那么些东西，虽然都是好的，可我哪里舍得带，再说在这府上我什么地位你也知道，若真是带了好东西，别人还指不定怎么说我呢。”
“管他们说什么去？寂喜，你年纪也不小了，眼看着都已经及笄的姑娘了，哪里还能整日这般糊弄自己。你若是再不知道打扮，以后可是要嫁不出去的。”向兰一边恐吓着，一边从自己头上拔出一根好看的蝴蝶发簪戴在我的发间，又将那根朴素的木簪子随手丢进了湖水中。
这才满意的盯着我瞧了一会，认真道：“这才好看，只是你这身衣服也该换了。”
说着，她又皱起眉头，目光盯着我的身上上下打量。我生怕她要再松些东西给我，立即道：“嫂嫂，我这不是从大姐那里要了两批雪纺的缎子吗，我瞧着那颜色和质地都是上乘的，回去便用它做两身衣裳。”
向兰皱起的眉心这才舒展开来，我伸手去摸头顶上的簪子，湖水边映衬出少女的倒影，我瞧着那少女头上戴着闪闪发亮的蝴蝶簪子，身上却穿了一身老旧的衣裳，说不出的别扭。我伸手摘下那枚簪子，递还给向兰道：“嫂嫂，这簪子太贵重，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哪里好意思收下呢。”
向兰闻言有些恼火，立即接过簪子重新别再我头上道：“你同我见什么外？做嫂嫂的送你一根簪子又怎么了？每日瞧你穿不好，吃不好的，我便觉得心疼，今日好不容易找到借口送你点东西，你还不要？”
“可是……”我犹豫着，正想着如何开口推辞，却听见到面前向兰的声音传进耳边，带着半嗔半恼的道：“你若是不手下，就不要认我这个大嫂了。”
“谢谢嫂嫂。”我连忙收下，生怕向兰一会真是恼了。瞧着向兰这个性子，倒是和我能做不错的朋友，可偏偏嫁给了大哥，没差几岁，我便要唤她一声大嫂。
还当真是不合适呢。
我如此想着，同她聊了一会，便随着红妆回到西院，落雨早已经止住了哭声，只是仍旧双眼红肿，我回来时见她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
落雨委屈的站在我面前，像是等待我发问，准备诉苦。我瞧着她那模样，想问又硬是憋了回去。说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对着落雨有种莫名的排斥。
“落雨，你怎么了？”红妆最是好心，忍不住出声关心道。
落雨闻言，看了我一眼，委屈道：“我去拿布料，大小姐身边的丫鬟非说咱们小姐死皮赖脸管大小姐要的，还说奴婢跟着小姐早晚有一天要跟小姐一起到大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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