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殿中，月老正哼着小曲儿，拿着佛尘悠闲地扫着琉仙瓶。却不想突然从背后传来一道令他脊背发凉的声音。
“臭小子，你张本事了。”
青菱的声音从月仙殿的一面云镜里传来，随着声音的出现，云镜中云雾涌动，随之青菱年轻的模样显现出来。
月老发出一声叹息，放下佛尘，理了仙袍，转身对着云镜行礼。
“尊神。”
“亏你还认得我。”
青菱坐在神树的顶端，双脚荡在半空。故作严厉。
“您可真会说笑，小仙怎么会忘了自己的创造者呢。”
月老丝毫不敢怠慢，青菱没有允许便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与其对话。
“可以了。”
月老闻言站直身板，随后坐到椅子上，这才进入正题。
“尊神许久不曾传讯，这次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也不算，我就是有个疑问想你给我解惑。夜白那两个人是你指到我这来的？”
青菱从桌上招来个红色果子，一口咬下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正是。”
“你啊......说说原因吧。”
青菱也不打算指责，毕竟她也不喜欢训斥别人，解释清楚了，就没有什么事。
“我只是想着尊神在独自在北岛许久，刚好他两人下凡游历。顺便指了去，给您解闷而已。”
月老故作漫不经心倒着茶回道。
“你还真是好心。”
青菱又咬了一口果子，听着月老的话里的意思，两人下凡前一定是去过他那，而他也应该早就发现了。
“我觉着你应该兼顾胎神的职位，你很敏感哦。”
青菱吧嗒吧嗒咀嚼着果子，双眼流出赞许的目光。
“您说笑了。只是偶尔窥得一二罢了。”
月老端着茶，敬向青菱。随后放到自己对面，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聪明，竟然知道我一直以来的想法。你倒是很聪明！”
青菱说这话时，月老的手一抖，茶水溢出了杯口。听着青菱的冷笑声，月老的心脏一阵抽搐。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是您栽培得好，不然我这么愚钝的人怎么会做了这么久的神仙。”
“你惯会说话。”
青菱看着月老小心翼翼的样子，就觉得好玩。她喜欢聪明的人，可却不喜欢过于聪明的人。聪明的人能成事，也可误事。如今看来月老便是那可以成事的人，也多亏早年青菱调教得好。
“不知您可还满意？”
月老擦去桌案上的茶渍，小心询问。许久不曾与青菱联络，心中的恐惧无论时隔多久，总是会叫他不自觉对青菱臣服。
“真龙之血确实很珍贵，也很难得。只不过她也因此得到了奖励不是。”
青菱吃下最后一口果子，看着对面的月老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这么喜欢她？”
“您真是说笑，我早断了情根，斩了缘，如今三生石上早已没有我的名字。”
随着月老的回答，青菱想起，当初决定让他做月老时，可正是他境遇最艰难的时候。自己也算是钻了个空子。难为了这臭小子，一个人这么久。身边连个仙童都没有。
“小子。你可怨恨我？”
青菱有时候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对他们太苛刻。如今独活万年，想来早已厌倦了吧？不过青菱倒没有厌倦，每天她都能冒出新的想法。甚至，连自己都快忘了的最初计划，月老竟然还记得。
“尊神这样问，可是要套我的话？无论我怎么回答，您都不会满意，又何必问呢。”
月老心里其实也很紧张，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首先不能回答是，再来也不能回答不是。因为这个答案一听就很假，他又不想说谎，面对尊神，任何小心思都被看得透透的，还不如不回答。
“还是老样子啊。行了，我也就是随口一问。不过看在你记忆力这么好的份上，我倒是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
青菱说话间右手的食指抬到眼前，闪烁着绿光在月老面前晃了晃。
“当初既然可以抹去你的名字，现在当然也可以给你写上去。你想不想要份姻缘。”
月老笑了，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考验，可他的心在青菱说完的那一秒确实心动了。可是，他知。他明白的很，他所求永远都不会实现。因为......
“罢了。即已不在，何必强求。我看开了，便不会再追求。”
月老起身，突然背对着青菱，尽量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语气中故作镇定。
“我这一生所活，就是为了一个人。只要是她想要的，我尽力满足。她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都没有关系，我看着她就行了，她看不看我都无所谓。反正我与她都不在三生石上，这样反倒好。省了吃醋的麻烦。”
青菱听得脑瓜壳疼，月老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回突然惆怅，说些让人听不懂的情啊爱啊什么的。
“那东西有什么好的。你守着三生石听惯那么多诉求，还有渴望？”
“......有。只是......”
月老像是整理好情绪般，再次转身带着标志性的笑容看着青菱。青菱不大喜欢月老这个样子，把一切都藏起来，虽然她可以窥探他的内心，可她从未这样做过。
很简单，她嫌麻烦。而且那藏起来的故事与她无关，更与她所谋之事无关。所以没有那个心思去窥探他人心思。
还有一个原因是，青菱是个有欲望的人，但同时也是个简单的人。她想要的，就只有那一件事。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件事而服务。而这之外的所有事，她连一星半点的兴趣都没有。
“既然你此刻无求，我便把这机会给你记下。等你什么时候想要了，记得来我。”
青菱是那种说出的话，就不收回来的人。所以，她还是保留了为月老完成一件事的约定。
月老不言语，不知道是否心中在想着什么。
“我走了。你就好好守着那块破石头吧。”
说完青菱断了两个人之间的通话，仰头看着枝丫茂密的阴影处，心中竟有了一丝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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