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暖暖是知道自己外公的性格，不管是上次在榕城还是现在在江城，她都一次次地在挑战着他的权威，司暖暖怕司震天真的对苏洛做出什么来，连忙站了出来。
“外公，我们回去吧。”她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哀求，“大堂哥还在等着我们。”
如果说苏洛刚才不跳出来的话，司震天可能还会半推半就顺着司暖暖的话下坡，可是苏洛越是那么刺着他，他越是不想要让她好过。
“回去可以，司屿还是要带走。”司震天冲身边的保镖示意他们上前，“再怎么说他都是我们司家的人，他父亲如今不在，我身为他爷爷理当将他带回去好好管教。”
苏洛嘴角轻轻一哂，刚准备说些什么，那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司屿却忽然开了口。
“管教？”他向前迈出一步，嘲讽地看向司震天，“我想问司老爷子您有什么资格管教我？”
不管是几年前他跟司屿的第一次碰面，还是这次他被抓回国，在司震天的眼睛里，这个老二家的儿子始终都是胆小怯弱的，从不曾跟他吵闹过。
如今他的骤然开口让司震天有些惊讶，可面上却依旧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就凭我是你的爷爷。”
“爷爷？”司屿嗤笑了一声，说：“六年前我去榕城认亲，是你亲口告诉我你们司家没有我这么一号人，说我辱了你们司家的门楣，那之后我就从未当我自己是你们司家人。”
“哦，不对，应该说我从来都没有把我自己当作过你们司家的人。”司屿说：“我的司是我父亲的司，而不是你司震天的司。”
当初司家的那一桩旧事很少有人了解，就连站在这里的司暖暖也只是隐约地听自己的母亲说起过，但她的说法很模糊，导致在司屿出现之前，她一直是认为那个与她不曾见过面的小舅舅真的已经去世了，从未想过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更育有骨肉。
早年的司震天对于家人是真的狠，骨肉亲情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大概是年纪大了，现如今听司屿说这番话，他的心里面竟然有种微妙的刺痛感。
司暖暖看见司震天的脸色白了下去，那个一直站在他面前遮风挡雨、巍峨不动的男人忽然颤了下，心中的不忍到底大过对于司屿的同情。
“小堂哥，你不要这么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那是你们的一家人。”司屿吼道，随后声音又渐渐缓和了下来，“不是我的。”
“我的家只有我父亲母亲，但可惜的是他们早早地离开我去天堂享福了，如果没有你们这些司家的人，我这些年只会是过得更好，所以拜托了，别再来烦着我了，我根本不想看见你们。”
他的声音在狭窄的楼道里不断地回荡着。
司震天紧盯着面前的司屿，说起来，他在司屿的这张脸上很少能看出自己儿子的影子。
他应该是更像那个女人，那个他曾经恨不得嗜血啖骨的女人，所以在见到司屿的第一眼时司震天便想起了过去那些自己儿子背叛的日子，连带着仇恨都转移到了这个孙子的身上。
当年将他放逐出国也是因为不想要再看见他，可是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竟然因为他大孙子的事情又将两个人给联系起来，可到底年纪大心软了，他对于司屿现在的心情太复杂了。
有恨，但是也有一份不忍，跟血缘里忽然冒出来的亲近。
可跟多年前一腔恨着司屿父亲的固执一样，年老的司震天虽然心软了不少，可骨子里面的那份执拗却还是没有改变过，他看着司屿，一字一顿道：“除非你身上的血全换了，否则你还是我们司家的人，是我们司家的骨血！”
周围忽然就静了下来。
好一会儿，鼓掌声忽然响起。
苏洛讽刺道：“司老爷子还真的是年纪越大越恬不知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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