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盼盼换好衣裳从后院走到前厅时,给宫里来的人沏好的茶早已凉了。
“让黄公公久等了。”已是正午,日照当空,顾盼盼连碗饭都没吃,换好衣裳就急忙忙往前厅赶。
“奴才才来没多久,倒是给王妃添麻烦了。”黄公公本在打盹,可一听到顾盼盼的声音便猛然回过神来了,“王爷遇刺,我家娘娘挂念王妃忧思过重,便邀王妃前去宫中一叙。”
“倒是劳烦娘娘挂念了。”顾盼盼只觉得心累,是金云鹤遇刺又不是她遇刺,让她进宫做什么?还什么忧思过重,怕是想从她嘴里打听出金云鹤的消息吧。
顾盼盼的马车出了王府,一群士兵跟在其左右,一眼望去就像蚂蚁出洞般壮观。
梁城的气氛也紧张到了极点,自从金云鹤遇刺后金帝就下令封城追杀贼人余党,抓了不少人,尤其是聚集在梁城的各地客商,当然,也查出了不少他国暗桩。
士兵进来了一波又一波,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梁城的每一个角落都可以听到,曾经繁华的街道已经空无一人,曾经门户大开的楼房现已紧闭门窗。
顾盼盼与黄公公的马车从萧条的街道中缓缓驶过,轱辘声与脚步声传向上空,整个梁城此刻如同一座死城般肃静。
坐在马车上的黄公公掀开车帘望向通往张大将军府上的那条道路,只可惜他未曾在这条路上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人。
满是褶子的手将车帘放下,黄公公的脸上多了一丝忧伤,安静至诡异的梁城正在无声地告诉他,梁城,似乎要变天了。
他只能希望,这一切只是他想多了,可事实,会如他所愿吗?
马车向着宫的方向驶去,而身在宫中的德妃此刻却将手中的茶杯扔向了自己儿子的身上。
“你是傻了吗?”德妃艳丽的脸上再也看到不一丝光亮,“你怎么就不能多等几天!”
“儿臣也是一时糊涂了,”金云归爬到了德妃身旁抱着德妃的裙摆说道,“儿臣怕二哥抢了父皇的宠爱,这才……”
“你做这事怎么不跟娘商量商量?”德妃将裙摆从金云归的手中拽了回来,“你这事要是被你父皇发现可就完了!”
德妃气得用指尖戳着金云鹤的脑门,“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蠢货!”
在金云鹤去大周的路上动手不是更好?偏偏急于一时,把事情搞砸了就算了,还差点惹火上身。
德妃气得身子直发抖,明明这么简单的事还能想不明白,要不是生这孩子的时候她看着,她都要怀疑金云归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了。
气归气,德妃现在更多的是后怕,她怕金焕之查着查着就查到他们身上,那么……
德妃的脸瞬间煞白,她掐着金云归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你做这事当真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娘、娘,儿臣保证没有,”金云归喘着气说道,“儿臣找的都是西戎那边的人,参与这事的人,前日儿臣都已经处理干净了!”
“那你舅舅有没有参与此事?”德妃追问道,自从前日查出军中有细作后,她跟她哥的联系就断了,虽说其他将军也一样被封在各自的府中,可德妃的心底却慌得紧。
“没有,儿臣怕舅舅不支持便没有将此事告诉舅舅!”
德妃半信半疑地松开了手,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地吩咐道,“要是真查到你身上,记得找个替罪羊。”
别傻乎乎让人一套话就全招了,平日里皇子间的打打杀杀就算了,这次可是关乎国事,要是真被查了出来,那可是要问罪的!
德妃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金云归还是不放心,她找了几个人吩咐了几声后这才让金云归退了下去。
金云归走后不久顾盼盼便到了,德妃热络地上前捂着顾盼盼的手说道,“你这孩子,这才几日都瘦得不成样了。”
“多谢娘娘挂念。”顾盼盼眼底一片乌青,但还是强撑着精神迎合德妃。
“来,喝点补汤补补。”德妃接过宫女手中八珍汤,用白玉般的手指拿着汤勺拨动散发热气的汤水,而后用手后背试过温度,这才递给了顾盼盼。
“多谢娘娘。”顾盼盼接过补汤,喝了一口,刚要放下就看到德妃盯着她。
“……”顾盼盼把补汤喝光后才敢把碗放下,可刚放下就看到德妃给她递了个草莓。
“上次听你与贤妃说你最为喜爱草莓,这次让你进宫本妃特意让人去鲜坊司摘给一篮给你。”德妃温柔地说道,要不是顾盼盼掐了自己一下,顾盼盼都要以为自己精神恍惚了。
“多谢娘娘。”顾盼盼老套地说道,而后熟练地接过草莓吃了起来,直到吃完了一篮德妃才没有继续盯着她。
顾盼盼有些尿急了,她望了望外头刚想要说自己要回去照顾金云鹤就听到德妃说,“本妃瞧你气色不好,不如试试本妃推拿的手艺?”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顾盼盼从来没看过哪本宫斗剧这样斗的,可她又没法子只好说道,“盼盼身为晚辈,怎……”
“嗯?”顾盼盼的敢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德妃略带威胁的鼻音。
“多谢娘娘。”顾盼盼改口了。
接下来的半刻钟,德妃直接把顾盼盼给按睡了,也是,顾盼盼这些天都没好好睡上一觉,虽然王府里不缺丫鬟小厮,但顾盼盼只要偷个懒就会受到众太医的注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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