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故人相见
第五十节山海来袭（末）
玄苍噙着笑，道：“阁下不愧是山海盟赫赫有名的宏嘉堂主，纵然是在我这小小的城主府厢房里，也能知晓世事。”
宏嘉也回以同样虚伪的笑。“可惜怎么算，也算不出，阁下此刻腹背受敌还能闲庭信步与我等面谈的深意。”
玄苍又笑，道：“自然是为了邀贵盟大小姐一叙。”
赵若芸此刻又恢复了原本的端庄、自持、和冷静。她淡淡一笑，“哦？是么？不知玄君想聊何事？”
“赵大小姐聪慧过人，明知故问，自然聊一聊数日前此厅中，阁下使出的西域辰魔教招数。”玄苍深邃的双眼此刻漫不经心地自赵若芸脸上扫过，这好整以暇的语气让她心中一点底也没有。
这些日子冷静下来之后，赵若芸思考了很多。如此至关重要的人质，结合这些时日他们对城主府防卫情况的观察、以及城中山海盟门人打听到的“城主府上下的确在找一个孩子”的情报来看，她意识到，诚如宏嘉所分析的那样，玄苍叶文茵没有骗他们，聂鸿永恐怕真的不是他们蓄意关押到某处去了。
“贵府上下搜寻鸿永踪迹的努力，在下看在眼里，当日刚得知爱子失踪确实怒火中烧，失了分寸，有些许行事不妥之处。不过，阁下所言的西域辰魔教之事，在下确是一无所知，无可奉告。”
“是吗？”
“自然。我山海盟乃中原武林第一盟，怎会与臭名昭著的西域四大魔教之一有来往？阁下所言之药粉，是在下自长安来北祭城的路上，偶然从一方士身上所得。”
“方士？”
赵若芸颔首，那表情看起来确乎如此，并无虚言。“不错。途径一城镇时，我们偶遇一位兜售药物的方士，说是有些应急和防身的药粉毒粉......可供我们在北地使用，我便买了。”
的确是途径那个城镇，也的确是偶遇到的赠药人。赵若芸的脑海中却闪过一位黑衣女子的身影。黑衣女子夜探她的居所，不待她反应，先手点了她的穴道。
“你此番可是前去北祭城寻一对武功高强的夫妇？”
赵若芸警惕地盯着来人，并无任何回应。哑穴被封，她也只能摇头点头。
那女子又换了一个位置，这次，赵若芸趁着月光看清了她戴着的面纱和双眼边红黑色的星月刺青。“他们武功高强，你未必是他们的对手。若想打败他们，我有一法可助你。你且点头摇头便是。”
赵若芸沉默半晌，摇了摇头。
那女子颇感意外，道：“欸？难道你不是那臭小子的亲生母亲？”
赵若芸眼睛一亮，看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得意一笑，“我就说嘛。亲娘怎么会不心疼儿子呢。”女子不知从何处掏出一竿竹笛把玩着，“我教你一首曲子，待见到那对抢了你儿子的夫妇时，你且吹奏此曲，便可止其攻势，为你自己赢得离开的机会。你要不要学？”
一支曲子便可退敌？赵若芸自幼饱读诗书和武林典籍，从来没听到过这等玄妙的退敌之术。一半狐疑一半期待地点了点头，那女子便吹奏起来，似乎是担心她学不会，特地重复了三遍。
“你可记牢了。若是吹错了曲子，没有产生效果，可不怪我。”那女子吹罢，把竹笛留在了赵若芸桌边，转身欲走，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
她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纸包，放在竹笛旁。“这是......能够短时间迅速止住其攻势的药粉，届时，你先找机会把药粉下在那人身上，让那人吸入也好饮入更佳，然后吹奏曲子，便可奏效。倘若只用药粉或者只吹曲子，就没有任何效果了。”
那女子似乎交待完所有要说的话，准备离去了。临走前，她好像又想起什么，跑回来解开了赵若芸的穴道的同时迅速比划出一个“嘘”的手势。“这包药粉的量，只够你使用一次。越是顶尖高手，越是难以抵挡。不到万不得已，莫要轻举妄动，姐姐你可要看准时机，一击必中哦。”
“你是何来历，如何得知此药对那人有用？我怎能信你？”赵若芸并没有接药粉，反而问到。
那女子把东西丢下，“愿不愿意相信是你的事。重点不是我的来历，而是我们是否有相同的敌人，不是吗？”说完，纵身一跃，迅速消失在夜空中，远处，彷佛传来一声狼嚎响彻夜空。
赵若芸私下寻大夫瞧过这药粉，大多数大夫都不认识。只有一位遍行天下行医见闻甚广的行脚大夫说可能是某种西域特有的毒花晒干研磨成的粉，测试毒性后认为应当不至死，但恐有导致人体麻痹的作用。赵若芸心中狐疑，所以，是因为有麻痹作用所以才说此药粉能助她脱身么？明知那黑衣女子特地上门主动提出“帮助”她定是存了借刀杀人之意，但若真到了孤注一掷无计可施的时候，多一个秘密武器总比少一个好。想那聂书城一再容忍叶文茵的所作作为，宏嘉宏盛传回来的情报也显示，叶文茵一直护着鸿永，并没有伤害他的迹象。倘若如此，那怎么也不至于要争个你死我活，闹出人命来就不好收场了。左右也不会伤人性命，如此赵若芸也放心了许多，那女子说得神秘兮兮信誓旦旦，想必自是有一定作用，以防万一还是带在身上罢。
面对玄苍意味不明的眼神，赵若芸心中莫名产生了一丝无地自容的羞愧之感。玄苍的眼神摆明了写着不信，但是他没有再继续追问，赵若芸暗自松了一口气。玄苍迅猛的攻势在曲子吹起的瞬间止住，足见黑衣女子所言不虚，的确是有用。当时玄苍跪地久久不起的样子，让赵若芸心惊肉跳。但是看他后来此刻身体并无异样的样子，想来药粉和曲子没对他产生的作用也相当有限。
宏嘉这边也是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着玄苍。那日他们在此间对峙时，玄苍明显不准备过多插手，转折点就在大小姐洒出药粉吹响竹笛之时，玄苍的眼神从漫不经心陡变为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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