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了却前尘
第五十七节霄云受罚（下）
果不其然，纯阳道人面色不虞，沉默半晌后，沉声道：“凌霄凌云！尔等与异教之人来往，虽事出有因，但终究违背了师门训诫，且多次隐瞒，不以实相告。此等不行师兄弟之表率，败坏全真观声名之行径，为师断不能轻饶。”
凌云还想说什么，凌霄一把拉住她，轻轻摇了摇头。台下不少嫉妒二人的道门同辈中人皆偷笑。仍匍匐在广场正中被日光暴晒的“烂泥”——无婪鬼道听得纯阳此言，也发出一声嗤笑。“道貌岸然。”
“是！凌霄凌云知错，甘愿受罚，还请师父降罪。”凌霄拉着凌云一同将望舒羲和剑取下交付给自家师父。
看着两名爱徒，两柄神兵，和四周天下道门中人，纯阳道人心中刺痛，面上还是得保持庄严肃穆不动如山。“尔等修行时日尚浅，故德行有亏。便罚尔等于青城后山辟谷苦修一年，静思己过。”
“纯阳师伯……和魔教勾结，只罚这么轻啊……”人群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随即不少年轻弟子亦起哄附和。
凌云想要发作，凌霄再次暗示她不可，看了一眼为难的纯阳，凌霄昂首朗声道：“师父和众位道门师叔伯怜惜弟子，凌霄与凌云感念在心，但凌霄凌云自知有错在先，断不能辜负了师叔伯的期待和恩情。今日凌霄愿再加一道自罚，以示悔意。”说着，他突然抬手蓄满内力，一掌向自己胸口击去。近在咫尺的凌云和纯阳皆未料到他此举，待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凌霄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直直往地上坠去，凌云一把接住他。“师兄！你！”
“霄儿！”纯阳道长一直摆着的脸色也霎时变为原先的慈父面容，眼中满是担忧和痛惜，“你何苦如此！”
“师父，咳咳……”凌霄沉声道，“是凌霄的过错，此事本该早些告知师父，也不至于今日连累师父和青城上下在天下道门前失了颜面……”
“唉……”纯阳道长发出浓浓地一声叹息。那边地上的无婪亦发出一声叹息，只不过他面上的笑容更诡异了。
“好了。”武当掌门出言制止了议论不休的众人，“与异教中人有往来固然有错，但凌霄凌云二位师侄天资聪颖仙缘深厚，此番不过是道基不稳识人不明，一时恻隐之心而已，谈不上与魔教有勾结。更何况，那业火教，到底是好是坏是正是邪，也未可知，我们道门正宗不可内乱。”
“不错，如今，二位师侄自知德行有亏，主动交还神剑，又自罚至此，纯阳掌派亦有紧闭苦修之罚。如此，二位师侄已然受了足够的惩罚，留下教训。道门中人皆该引以为戒！此事便尘埃落定，不必再论了。”齐云山掌派亦出口定论。
几位宗师态度已明，众人也不敢再多言。“是！弟子必当引以为戒！”
未几，纯阳道长命弟子将凌霄凌云带去后山治伤关禁闭，这一出道门内斗的闹剧方收场。
“师兄……你，你怎么这么傻，何苦自伤至此！”凌云及另一名弟子搀扶着凌霄缓缓离场，看着凌霄苍白的脸，凌云忍不住轻声埋怨起他来。
“隐瞒在先，让师门当众受辱在后，若不如此，怎能对得起师父一心护佑之情，怎能堵住悠悠众口。”凌霄一边吐出鲜血，一边踉跄的
“那也不必……打的这么重啊……”凌云心痛不已，又想起什么似的，“这老道着实狡猾，忍了这么久都没说，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们……他今日分明就是故意让我二人……”
“等等，”凌霄骤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师兄？可是你的伤……”
凌霄好像想到了什么，道：“师妹，你可还记得在龙山初见无婪老道时，他曾说过的话？”
凌云皱眉，努力回想着——“老夫今日有急事要办，懒得跟你们这些后辈计较。你们且等着罢，他日我必携五百阴兵杀上你师门教训尔等无礼小辈。”
两人对视一眼，陡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凛。“糟了！师父！”
这边朝元殿殿前广场上，凌霄凌云刚退场，众人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老道身上。
“哈哈哈哈……区区离间小技，尔等却自断一臂。几十年了，道门正宗还是如此迂腐，愚蠢至极。哈哈哈哈……”不知何时，那广场正中的无婪的笑声竟然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利，广场上众道门中人道行低些的都忍不住捂起耳朵来，然而那难听的笑声彷佛入耳魔音，穿透他们的手入脑不散。“是内力！中计了！”大家渐渐意识到这老道原来不是在说话，而是在以内力攻击他们的精神。
道门宗师们赶紧指挥门下弟子应对。与此同时，他们这才发现，面前几案上摆放的香炉竟然传出淡淡的妖异香味。“浮梦香兰！”“快！封闭五感！”他们一把推倒面前的香炉，然而为时已晚，许多弟子已然在浮梦香兰的渗透下陷入了迷蒙状态。
无婪垂着首，口中念念有词。漫天黑云迅速聚集，随着黑云渐渐形成漩涡，广场正中如同一团烂泥般匍匐着的无婪竟然也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他周身关节都被玄苍打入了锁骨钉，又遭受了玄苍重刑蹂躏，周身关节尽毁，本不可能再站立起来，这确是为何？！
“天啊……他，他竟然能站起来！”
“无婪！你卑鄙！”一名道门弟子一边努力喝斥到。
“败类，你这又是修了何等妖法？竟敢欺骗暗算我等……贫道今日必要为茅山正宗清理门户！除了尔等败类！”茅山派宗师无憾道长大喝一声，抽出配剑，足尖一点，直刺向无婪。
五雷轰鸣，黑云遮天蔽日，狂风怒卷。重新站立起来的无婪站姿并不似常人，只见他关节扭曲，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重新赶回广场的凌霄凌云二人眼见此情此景，俱是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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