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辰面露几分犹豫，他也不确定，“之前我昏迷的时候，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人在说，好像佟慕雪就是从天下第一楼那里得到的消息，才抓住了我。”
天下第一楼，竟然在暗中襄助佟慕雪？
卫寅坐下，“还有其它的吗？”
卫辰手脚不能动弹，麻药的劲虽然已经过去，但四肢百骸的痛苦也逐渐变得沉重起来，他脑子还有些混沌，沉思许久，才迟疑着开口。
“我不知道，可能……”他张口欲言，但话到嘴边，又停了许久。
卫寅以为他是在回忆，也就没有打扰。
然而卫辰只是在犹豫而已。他的确还听见了一些消息，但这些消息恐怕对楚婳不利，他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
思来想去甚久，卫辰还是决定不说。如果那些消息是真的的话，那楚婳到了方海城，或许自己就会发现不对劲。
他道：“戮门刺杀三万，佟慕雪入狱，这些事情，似乎都有天下第一楼的身影。但佟慕雪跟天下第一楼有着单独的联系，而且他们笃定禁军不会来救人……我觉得，天下第一楼在京中、禁军里都有人。”
禁军听命于皇帝，是维护整个皇室的安全护卫！它小小一个江湖门派，竟然能够在京城的禁军里安插人手！好大的胆子！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卫寅脸色微变，忽然觉得事情不简单起来，“那个天下第一楼，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忽然想到了那个“青”，难道，这个人就是天下第一楼安插在京中的奸细？而不是宫中某些贵人的人手？
不，等等，如果这个青也许就是某个贵人呢？
那……卫寅突然有了个荒谬至极的想法，该不会这个天下第一楼的奸细，把人都安排到了皇帝身边了吧？
这也太可怕了，卫寅想想都觉得脊背冰凉，回头一笑，觉得着也不太可能。
他拍拍卫辰的肩膀，“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事不宜迟，我们也要出发了。”
本来夜璃渊收到岳文帝圣旨的时候就应该立刻出发前往方海城， 要不是为了等庆王跟禁军，顺便收拾了佟慕雪等杀手，他们也不会在这里停留。
卫寅走出门来，在岸边看见了三条船。
第一条自然是端王府，包括禁军的；第二条是庆王跟温瑟瑟的。
第三条在最末尾，楚婳正站在甲板上吹风，天气越来越冷，她给自己加了一件披风，带着柔软的细毛，雪白的绒毛衬得那张脸越发柔软白皙，姿态惬意轻松。
目光一闪，卫寅登上第一艘楼船，夜璃渊正坐在船上饮酒，轻啄小饮，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他已经这样思考了许久。
而不知是不是卫寅的错觉，他总觉得佟慕雪的死亡仿佛让夜璃渊身上多了几分少见的平静，就像他终于从那尸体上看透了什么，眉目间已经淡去了最初武安侯府的人出现时的焦躁不安。
或许，他已经接受了现实，也可能还跟以前一样，想着在方海城做些什么，逼楚婳退步！
如果是后者，也不是那么令人意外，卫寅没有打扰他。
过了半个时辰，夜璃渊才回神让他进去，卫寅汇报了卫辰说过的话，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夜璃渊神色严肃，气势凛然道：“天下第一楼与当初的劫匪一案息息相关，那个军师来历神秘，几度搅起纷争，只怕并非普通的江湖人士。”
卫寅迟疑道：“天下第一楼最擅长情报买卖，为何三番两次搅和进朝堂纷争？王爷，你说有没有可能……”
他没有说完，但夜璃渊却早已明了。
他笑了一声，俊美的面上闪过一丝兴趣，“如今对我大岳抱有敌意，恨不得大岳立刻乱掉的人，无外乎漠西、北狄，而南疆跟我大岳联姻，与天下第一楼有关系的可能最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漠西位于兵家必争，也是军事缓和之地，一直是夹缝中生存，在北狄跟大岳之间小心翼翼。
上回澹台玉琰在漠西时，便有意图同大王子部日固德合作，好在最后事情解决，楚婳也成了漠西皇亲……西漠的嫌疑，显然又要小于北狄。
而北狄……澹台玉琰的故乡。
他记得楚婳曾经说过，澹台玉琰曾扬言要岳文帝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那么，夜璃禹、顾宜真是否就是他的计划？
如果是的话，那也就是说，天下第一楼的背后很有可能就是萧琰！而那个军师，说不定也是因为萧琰的命令才屡次针对他们！
萧琰就是天下第一楼楼主！
这样说来，戮门其实是被萧琰收买的。
这一整套的推理都符合逻辑，但唯独就是缺乏证据！
夜璃渊按捺住自己的兴奋，一转头从船上下去，竟直接跳上船船相接的甲板，径自来到最后一艘楼船上。
楚婳正在跟弈祺、崔弋商量到了那边改怎么找萧彦博，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横跨过近乎两米的间隔，夜璃渊却突然翻船过来。
登时齐齐倒吸口凉气。
“你干什么呢？”楚婳大吃一惊，瞪着他按住围栏的手臂，身为医生的本能正在觉醒，“你手伤好了？”
“婳婳，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他高兴地来到楚婳面前，听到楚婳的关心，眸中笑意更盛。
“又不是没有路，你怎么从甲板上跳过来了？”楚婳拧了拧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夜璃渊对着她笑，眼里全是温柔期许，“是你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楚婳怔了怔，四目相对下，陡然福临心至，“你是说，师父的事情？！”
萧彦博消失不见，佟慕雪趁机设局，怎么看后面就有萧琰的影子，楚婳一直觉得萧彦博可能被带去北狄了。
来到这里，他们也不过是赌一个意外罢了。
佟慕雪利用萧彦博设局，保不齐戮门也知道萧琰跟萧彦博的下落呢？
但没想到，夜璃渊告诉她的事情更加令人震惊，“你有没有想过，戮门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捉到卫辰？而这一切的布局，包括那山匪军师跟天下第一楼的联系，又是怎么回事？”
楚婳听得心里一惊，“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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