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丫死过一次，见过一次阎王，这是村子里人尽皆知的神异传闻。
李秀才不太信。
可鬼神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念着程玉夏的名：“玉夏，玉夏，是个好名字。”不像是粗野莽夫取的名。
李秀才问程玉夏：“你姐姐是何时出生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我不知道。”程玉夏摇了摇头，“我姐姐来上学，你再问她吧。对了，请给我姐姐起一个她喜欢的名字，别起她不喜欢的名字。”
“好。”李秀才答应下来。
姐弟俩离开学堂。
李秀才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声问学生：“程树，你妹妹真的见过阎王？阎王长什么样的？”
……
……
傍晚时分，程大丫穿上张宝娟改好的男装，梳了一个男童的发型。
家里没有大镜子，巴掌大的小铜镜倒是有一个。
打磨过的铜镜清晰度很高，不输于现代的玻璃镜，程大丫对着镜子照了又照，问娘和妹妹：“怎么样？难看吗？”
“非常好看。”程玉夏绕着她转了一圈，笑嘻嘻地说，“姐姐，你好看，不管穿什么衣服都不难看。”
程大丫被她夸得喜滋滋：“那确实是。”
第二天，程大丫和程树吃过早餐，拎着书袋去学堂上学。
程玉夏和程海像昨天那样把兄妹俩送到学堂，程海离开学堂时，恋恋不舍地回头看，问程玉夏：“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学堂？”
“我明年上学，你嘛……”程玉夏低头看弟弟，“明年你六岁，上学有点早，不过你想去上学就去，咱家出得起钱。”
现代人上一年级，是七岁才能上的，六岁上学太早了。
不过，六岁上幼儿园大班是行的。
“上学要花钱……”程海皱起眉头。
别看他年纪小小，他对钱财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
他牵着程玉夏的手，说：“我们家怎么赚钱？姐姐，你给宗族的五十两银子拿得回来吗？大壮昨天下午告诉我，说你的钱可能拿不回来。”
“怎么会拿不回来呢？大壮才几岁，他不懂的，别听他瞎说。”程玉夏远远地看见程家祠堂，“我们去作坊瞧瞧。”
姐弟俩来到祠堂内的蚝油作坊。
还没进作坊里，程玉夏就看到屋顶的烟囱冒出白烟，笑道：“大家在干活呢。”
这作坊很小，一个房间用于堆放木柴，一个房间拿来熬煮蚝油，一个房间存放蚝豉、罐子等东西。
程健康、程顺利、王氏等人正在作坊里干活，见到两个小孩子来看热闹，想让他们去别处。
看清俩孩子的样貌，程健康笑道：“二丫、小海，你们吃过早饭啦？”
“吃过了！”程海乖巧地说。
“我弟弟想知道蚝油是怎么做出来的，我带他来看。”程玉夏跨过矮矮的门槛，走进冒着热浪的作坊里。
靠着墙的地方，一排土灶一字排开，灶内烧火，灶上放着锅，锅上盖着盖子，锅里熬着蚝豉。
锅盖边沿蒸气袅袅，散发出混着海产腥味的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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