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醒的安星辰格外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特别好欺负。
虽然对顾弃来说，她平时也好欺负，但此时又整个人温软纤弱，仿佛有种什么力量，在顾弃心头冲撞了一下。
“睡好了？”
安星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里都是依恋：“嗯。”
顾弃起身：“好，回去。”
安星辰：“回哪里啊？”
顾弃瞥了她一眼，仿佛没看透她的心思，故作不知地问：“你想回哪里？”
安星辰皱眉纠结了几秒，说：“你那儿。”
顾弃挑眉。
这个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安星辰这女人，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接近他的机会。
“那走吧。”顾弃倒是没拒绝，起身要走，衣角被抓住。
安星辰笑得一脸狡黠：“我说着玩的。顾先生，我这两天要离开S市一趟。”
……
安星辰每年都会回去看望外婆。
老人的墓她托了人帮忙照看，每到过年的时候，她就会回来。
她对老人的印象有些模糊，只依稀记得小时候经常在她挨打的时候冲出来挡在她面前的那个佝偻的背。
老人是被袁美芝气死的，在她的记忆里，老人走的时候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那只枯枝般的手从温热变得僵硬冰冷。
外婆的墓在S市跟临市交界的一个山镇里，下了国道，穿过一条乡道，逐渐变得人烟稀少，然后还要沿着一条并不太好走的乡路，经过两个小时的车程之后，到达一个不足两百人的小村落。
村落里的人家零散的盘在各个山头山腰，几缕炊烟袅袅腾空。
偶尔几声鸟叫，给萧瑟的深冬带来了几分活气。
老人的墓在一个小山头，下了车，要走一条小路，路上长满了荆棘，从这里通过一次，就要废件衣服，有时候裸露在外的肌肤还会被荆棘割伤。
很久以前是安星辰独自过来，那时候村里不只这百来人。后来人渐渐都在外面找到出路了，她的身边多了个楚晖。
几年前楚晖出事，这两年又只剩她自己。
而现在……
她看向身边男人，顾弃沉默着，走不惯这崎岖不平的山路，眉头微皱着，避开伸出来的一根粗壮荆棘，还伸手替暗星挡了下她那边的荆棘。
安星辰对他一笑，这一笑就一发不可收拾：“顾先生，你这样对我，我会怀疑你是不是已经爱上我了呢。”
顾弃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在做什么梦’。
安星辰笑到走神，差点摔倒，被顾弃提拎住胳膊，拽到身边。
“想什么呢，看路。”男人面无表情，看了眼前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悔了自己的决定，眉头越皱越紧。
安星辰顺势便牵住他的手不放开了，跟顾弃聊起自己的外婆。
“我很小的时候外婆其实就不在了，但是我很早就开始有记忆了，就记得她老人家总是悄悄给我塞糖，喜欢叫我乖乖。”
“她以为我很喜欢吃糖，其实不是，我只是喜欢她对我笑。”
“她其实不是我的亲外婆，我妈是她从路边捡回来的，看小孩儿可怜，就带回去养着。”
养大了，漂亮的小孩儿成了白眼狼，用村里人的话说，那是上辈子老人欠下的债，所以捡了个讨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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