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帝说出那句话时，君无澜大致猜到他想问什么。他隐去心中的情绪，面色沉稳说，“皇兄正值春秋鼎盛时期，何来年老之说？”
“你何时也学会溜须拍马那一套？”雍帝神色不悦，语气却是高兴的，毕竟谁都喜欢听好话，即使是皇帝也不例外。
君无澜只装作不知，一板一眼，眼神真诚极了，“臣弟不过是实话实说。”
“行了，朕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雍帝打断了他，“朕老了不可怕，怕的是千里江山，无人可继承。”
他的眼神倏地就变得锐利起来，“如今朕也明白了，为何史书上的君主都想追求长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江山社稷。”
“皇兄，长生不老的术法，本就是一场骗局。”君无澜担心他会因一念之差，给雍朝带来灾难，不着痕迹把话题扯回来了，“况且皇兄已经立了太子，又有三皇子辅政，并非时候后继无人。”
雍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泛起一丝冷意，“朕立太子，不过是因为他正好是从皇后肚子里面出来的。”
雍帝对太子不满，朝中上下，无人不知。虽说因于都一事，对其有所改观，然而想立刻就把他看成是合格的储君，几乎是不可能的。
君无澜是镜王，但是也不能轻易议论，以免惹来一身腥。
然而，雍帝把他留在御书房内，又岂能让他躲过去。他走下龙椅，站到他面前问，
“你是朕亲眼看着长大的弟弟。今日御书房也没外人，你说一句实话，朕应该让谁来当这个储君比较合适？”
此话一出，外头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被打碎了。
雍帝极为不满，扫了一眼诚惶诚恐的小太监，龙目中浮现杀意，“拖出去！”
站在暗处的金吾卫，不用雍帝明说，也猜到了雍帝的意思。
过了今日，宫里就没这个人了。
小太监害怕极了，病急乱投医，竟然求到了君无澜头上。
他默然无动，冷然启唇，“偷听主子讲话，犯了大忌。没有斩首，已是皇兄开恩。”
“奴才冤枉。”小太监凄厉的叫喊声传来，之后就越来越远。
雍帝盯着重新变得安静的御书房，面容沉郁，“你看到了，宫里宫外，人人都迫切地想知道，朕会把皇位传给谁。”
“每个人嘴里都把他拥护的人，吹得花团锦簇，连一句真话都没有。”雍帝又开始和他打感情牌了，“朕能商量的人就只剩下你了，无澜也不愿意说句实话吗？”
“皇兄恕罪。”君无澜暗中叹气，死了一个太监，雍帝又步步紧逼，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给出一个答案，否则御书房，只怕没这么容易出了。
“储君关系到国之根本，兹事体大，臣弟以为需要慎重考虑。”君无澜想了想，便继续说下去，“关于储君人选，臣弟属实没有头绪。”
在雍帝皱眉生气之前，君无澜又不疾不徐地补了一句，“臣弟心中有几点担忧，皇兄可愿意听一听？”
众所周知，镜王府从未参与皇位之争，君无澜只忠于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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