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路？”司露警觉地看向他，“为什么这样说？”
“姐……历来，你看前朝的妃子，渐渐都会不受宠，最后红颜老去，凄凉一生，为弟是不想你落那样的下场，如果你哪天……哪天你不愿这样过，为弟一定会帮你的。”
司露对他的解释虽有些怀疑，但也知道不无道理，但缓缓垂下眼帘，苦笑了下，说：“小寒长大了，知道姐姐了，我很高兴。不过，姐姐也不是那么柔弱的女子，受不受宠，我不在乎，何况我现在有茜儿傍身，能衣食无忧，已是幸事。”
听到司露说的这样满足，司寒心里更加着急，也更心酸心疼。但他也知道，不可强求。
毕竟，他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如果姐姐真的是这样心态，稀里糊涂的过下去，只要她开心，他又能怎么办呢。
……
裴天匀翻阅着一张张的奏折，忽然就觉得额头有些疼痛，便放下折子，以指揉捏眉心。
高公公小心地上前询问：“陛下，有什么不适吗？要不要请太医？”
“无妨。”裴天匀摆了下手，叹了口气，眉心还是狠狠的蹙着，司露的事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就好似随时在头上悬着一把刀，实在令他不安。今天司寒恩请入宫，怕是齐双跟他说了，也不知道，他们姐弟俩谈的如何。
其实，对于司露，他自己并没有太多的纠结，一将功成千骨枯，司露本就是个牺牲者，他不怕牺牲了她，只是，现在婆婆妈妈的是因为，怕齐双良心不安。如果他擅自处置了司露，不让她有善终，这辈子齐双都会埋怨他的。
虽然也会有些顾及灰泽，但是，做为暗卫，他本就没有自己，这件事的起初已经说清楚了，他做到现在，已经很仁义。
不是他冷醋，他对司露确实无好感，虽然她并不生事端，可是，他不喜欢别的女人对他的觊觎，应付司露，让他难受，这样说，是他有私心了，没错，就是私心。任何人都会有。
“禀陛下，司公子求见。”门外何稽报。
裴天匀回神，冲高公公点了下头，高公公高喊着请司公子入殿。
于是，司寒便走了进来，行了君臣礼，面容冷漠的站在一边。
裴天匀让高公公退下，不等司寒开口，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下台阶。
司寒抬起眼帘，用审视的目光看向裴天匀。
裴天匀淡然一笑，他不觉得，他有资格这样看着他。不说君臣，就算是那件事，他也没有资格。因为，不管是司家乐不乐意，可把女儿寒到他府上，终究是他们司家先错了。
“陛下打算如何安置我姐姐。”司寒低声问。
裴天匀看了看他，淡笑道，“既然你已清楚来龙去脉，一切，以你们司家的想法为准。朕会尽量配合。”
“你还真会推卸责任。”
“不然呢？”裴天匀毫不示弱，冷冷地说，“对于敌方塞给我的细作，我是不是应该在反利用完之后，就杀了她？”
“你！”司寒生怒，“你觉得你这样对她，已经是恩重如山了吗？”
“事已至此，我们再相互埋怨毫无意义，我愿意同你一起，商议用最不伤害她的办法，解决问题，希望你珍惜。”裴天匀说罢，一甩袖，走回位子上坐下。
司寒抬眸看向裴天匀，现在的他，与以前果然不一样了。如此霸道冷酷。
“既然……陛下对我姐姐本无感情，你们也本无瓜葛，那么，我希望陛下放我姐姐出宫，让她过正常人的生活。”
裴天匀紧盯着他，“所以，你方才已经说动了司露了？”
司寒窘迫的垂下头，“并没有，我姐姐脾气固执，一时半会儿……”
“我倒是很愿意放她出宫，但是，如何让她心甘情愿，如何让她名正言顺？你们司家和其他朝臣如何看待？她出宫后如何自处，最后，茜儿如何安置，这些，你都想过吗？”
裴天匀一连串的追问，让司寒哑口无言。
“呵，看来你也只是一时情急，负气之言罢了。”
司寒蹙紧眉，手紧了紧，想反驳却找不出说词。他是太着急了，这件事让他知道的太突然，他确实还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法子。
“其实无论我们怎么安置，司露这辈子，已然是毁了。”裴天匀又直言说，“朕只想到一个最妥的办法，便是让她在事故中出事，然后苟且偷生。”
“你说什么？”司寒心头一凛。
“此事，具体如何实施，我还在思量。不过，我以为，在这件事已经至此之后，那么将错就错，未免不是解脱之法。”
司寒眼睛微眯，“解脱？”
“她既已跟灰泽在一处，若她自己能调节，能接受，便什么困难都没有了。”
司寒气到冷笑，“我看，你是想用此办法，躲避自己内心的谴责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裴天匀脸上无半分愧色，“不要以为，你们司家就是对的。当初，若你爹娘真为了女儿着想，就不会与尹太后同流合污，难道司露此时的难堪，他们没有责任吗？”
说到此，司寒也是非常心虚，确实，爹娘为了司家的安危，只得让姐姐受委屈。他们错在了当初。
所以，他现在来指责裴天匀，就显得有些强词夺理了吧。
也罢，他愿意为姐姐的以后考虑，他暂且……就不计较了。
忍下心中愤恨，司寒咬了咬牙，抬起头，“好，过去的就不纠缠，敢问陛下，何时实施，如何实施？”
“不是说正在考虑吗？你来了正好商议商议。”见司寒态度缓下，裴天匀也立即放缓了语气。能解决掉司露的问题，他愿意忍一时之气。
“怕是实在困难，姐姐为人刚烈，怎么会屈身于一个侍卫。”
“这还用你说？若不是困难，便也不会这么发愁了。”
“我姐姐他是因为对你专情……”
“司寒！”裴天匀喝止他，“朕与皇后，伉俪情深，誓愿白首，我心里不会再有他人。若你姐姐能放开心怀，当是皆大欢喜，不然，苦的是她自己。”
司寒沉默着看着他，心中纵然不愤，纵然委屈，但是，他知道，此时与他争执也是毫无意义。
于是，他抬起手一拱，说道：“只是为姐姐好，臣愿意配合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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