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梅憋下心里的气，抬起手背。看到那一半破皮、一半起了大泡的手，众人倒抽口凉气：“果然被烫伤了，怎么烫的，这么严重？”
见到莫云梅的手变成这般模样，高薇心疼起来，一紧张，她说话便更不经大脑：“云梅，你为什么戴着帷帽？你的脸是不是也被烫伤了？”
原本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莫云梅手上，此时经高薇一提醒，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脸上，恨不得长一双透视眼，能够透过垂下的帷幔一眼看到她的脸。
然而，越是看不到，众人便越起疑：“该不会是毁容了吧？”
“那就可惜了，莫云梅相貌也算佼佼者了，不然当初齐王也不会想娶她做齐王妃。”
“如果真被烫毁了容，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莫云梅此刻恨不得把高薇的嘴给缝起来：“我的脸没事，只是烫伤了手。”
高薇却不信：“那你为什么戴帷帽？你掀起来我看看。”
冯佳音悄悄掐了高薇一下，低声提醒：“瞎说什么，如果云梅真的烫伤脸，更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把脸露出来啊！”
“是哦！”高薇懊恼得一拍额头，急忙大声说，“别掀了，我相信你的脸没事！”
然而，她这样一说，众人反而更加怀疑。
听到人群里议论纷纷，莫云梅脸色忽白忽红。不过，她终究还是没有摘下帷帽去证明。她的妆已经洗去，素颜的她哪比得上精心化过的妆容漂亮。
手已经给大家留下不好的印象，她的脸，只能以最佳最美的状态呈现在众人面前。但解释一下还是必要的，以免有人以讹传讹，将她传成丑八怪。
“我的脸没事，谢谢大家的关心。只是因为哭过，眼睛有点红，所以戴了帷帽。
高薇，等会儿去马车上，我可以摘下帷帽单独给你看。”
高薇急忙道：“好，你的脸没事我就放心了。”
官学院掌事大声说道：“现在大家没异议了吧？官学院报了一个琴艺名额，因莫云梅不能上场，所以临时更换为莫璃，并没破坏比赛规则。”
众人对莫璃的上场确实没异议了，却是对莫云梅的伤起了怀疑。就像高薇刚才的质疑，怎么会这么巧？
“该不会是莫云梅怕再得倒数第一，怕出丑，才故意把手烫伤了吧？”
“应该不会，听说莫云梅琴艺了得，在京城未出阁的小姐中小有名气呢。”
“她的字不也是小有名气？结果昨天原形毕露，得了倒数第一。谁知道琴弹得是真好，还是徒有其名？”
“明知今天要参加弹琴比赛，一定会很在意保护双手，怎么可能这么巧烫伤？”
有人皱着眉质疑：“如果真的是故意烫伤，那对自己也太狠了吧？你看那手，都烫成什么惨样了？
如果是故意，大可不必烫这么严重！”
“烫得轻，会被更多人怀疑，所以只能烫严重一些。你看，你不就被伤势影响到，不怀疑了吗？”
“昨天她得了倒数第一，今天如果再得倒数第一，就真的没脸见人了。不管是不是故意烫伤，都得说，烫得好，烫得正是时候！
一会儿不管谁得倒数第一，都不会是她。”
“可是临时把莫璃换上场，莫璃能行吗？传闻莫璃只会弹一首曲子！”
“但是莫璃不上场，难道弃赛？萧小姐和甄小姐，一个来自右相府、一个来自将军府，可丢不起这人，只能莫璃顶上。”
“别瞎操心了，说不定比赛曲目刚好就是莫璃会弹的那首。”
“如果莫璃弹琴也是倒数第一，那真是要恭喜莫府，多了一对落难姊妹花，哈哈哈……”
莫云梅站在人群中，听着人们对她的质疑，心里又气又恨又悔又怒。
云山学院掌事走至场中：“请四位参赛选手抽签，决定比赛次序。”
莫璃与云山学院的二人、贤才学院一人依次抽签，云山掌事命人记录，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莫璃一眼，说道：“弹琴曲目为《高山流水》，四人各弹奏一段，按抽签顺序接力演奏此曲。”
俞凡惊讶地问官学院掌事：“刚才你们商议的结果，不是弹奏自己最拿手的曲目？”
官学院掌事也着了急，云山学院走过来，笑着拱拱手：“刚刚我和贤才学院掌事又商议了一下，觉得各弹各的，难以判定高下。
还是弹一首曲目更容易分出高低，你刚才在忙，没来得及跟你说，见谅见谅！”
官学院掌事脸色不太好，但弹奏曲目已公布出去，现在已经无法更改。他担心地看了莫璃一眼，贤才学院的参赛者已经坐在古琴前，落下了第一个音。
他叹了口气，对俞凡无力地摇了摇头。
俞凡脸色铁青，对莫璃招了招手。
莫璃神色淡定地走过来，福了福身：“先生、琴师，你们找我有事？”
俞凡问道：“你是第几个上场？”
“最后一个。”
官学院掌事燃起一丝希望：“俞凡，还有点时间，你赶紧教教她。她有基础，应该稍加点拨即可。
琴谱我命人找来，没有规定不能照着琴谱弹。
实在不行，到时我想办法拖延一下时间。输没事，但至少别输得太难看。”
俞凡冷着脸，莫云梅的手关键时刻被烫伤，如今已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们去官学院里面练。”
他转身就走，莫璃却站着没动。
莫璃轻笑：“先生，谁说我们会输？还没比，就先灭自己人士气？”
俞凡停下，惊诧地转身看她。
掌事心中隐隐有些激动，却又怕白欢喜一场，试探地问：“你的意思是……你会弹这首？”
莫璃勾了勾唇：“先生，不想胜的参赛者，不是好参赛者。”
俞凡诧异：“不是说你只会弹一首曲子？”
“先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道听途说的事情，您也信？”
掌事激动道：“莫璃，老夫要求也不高，只要你能在四人里取前三名，老夫必将重重奖赏你。”
莫璃笑笑：“先生，这话我可会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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