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太子姜彻，远远就看到了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宫宁，所以赶紧乖乖站好。
比起公主小骨朵，太子姜彻可是宫中礼仪的典范，这都是长孙皇后的功劳。
姜万钧看了一眼姜彻的身后，没有太监跟着，隐蔽的冲着姜彻招了招手。
哪怕姜彻是他的儿子，但如果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姜彻太过亲近也是不行的，抱孙不抱子，在皇家更要注意分寸。
看到父皇袖子里的手指“挠了”两下，姜彻心领神会。
“儿臣给父皇请安……”姜彻往前挪了几步。
“嗯，最近在学校里可有认真听讲？”墨蒅摆出一副考校太子课业的架势。
宫宁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向两旁散开一点，将太子挡在众人的身后。
这样在外人看来，皇上是在对太子进行皇家教育。
话说太子也怪可怜的，想要靠近皇上都不容易，甚至不如朝堂上的文武群臣。
皇后更是在宫中定下规矩，太子要见皇上，必须提前通禀，并且让人将父子的对话全部记录在案。
相比起来，其他皇子公主，就算闯进政和殿最多不过挨上两脚，小骨朵更是将皇上的寝宫当成自己地盘。
皇后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她的儿子成了太子，未来整个大宁都是她儿子的。
对其他的皇子和公主们稍微放纵一些，也算是一种补偿。
当然，还有一个不能言说的理由，那就是除了太子之外，其他人成不成才也无所谓。
“父皇，先生一直在背后蛊惑儿臣，让儿臣上折子，把弟弟妹妹们赶出京城。”姜彻小声“告状”道。
“又是孔颖达吧？岑文本可干不出这种事。”姜万钧一猜就知道是谁的主意。
不能说孔颖达的想法不对，太子已经懂事，其他皇子也都不算小了，总在京城里晃悠，鬼知道会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是。”姜彻对于父皇能够猜出是谁的手笔丝毫不感到意外，作为大宁的缔造者，父皇就是神明。
“无妨，你回去让太子宫养活的那些文人代你写一份折子呈上去，回头丞相会扣下的。丞相扣下了，你不许问，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姜万钧相信，魏征肯定会把这些处理得明明白白。
这也正是姜万钧在大多数情况下选择袖手旁观的原因，他保持中立，魏征便绝对不会让太子吃亏，有人在背后蛊惑太子，魏征手上的板子可不是吃素的。
反过来，若姜万钧表现出对太子的亲近，魏征那一批老臣就可能就要抽身看热闹了。
小姜彻有点凌乱，他不知道还可以这么玩。
“那，父皇，我还想趁机上折子封三弟他们为王呢！”
“封个屁的王，就他们那点道行，他们当王，还不都是他们身边的人在替他们拿主意。过两年都给朕去军中历练去，历练不出来，就等你做了皇帝再封他们王。”
“啊？那……”姜彻每次听到类似这种，他将来要当皇帝的话，他就觉得脸上涨得难受。也就是他小时候不懂，稀里糊涂就当太子了，否则，他都怀疑自己会不会晕过去。
现在他都已经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当上太子的。也没人敢和他说，只有小骨朵时不时揶揄他两句，说他当时鼻涕眼泪都流到嘴里，母亲气的差点爆炸云云。
“啊什么？你那些个弟弟妹妹将来怎么使用，是你自己的事，用好了是你一大助力，用不好就是你的一大阻力，这也算是朕给你的考验。”姜万钧心中也是叹了一口气。
太子不好当啊！
就以姜万钧现在的身子骨，只要不瞎折腾，再活三十年问题都不大。
到时候太子怎么办？要当四十年太子，而且是越到后边越难熬。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等过上几年，太子也会有儿子。
等到太子当上皇帝的时候，他的儿子早已成年。
结果就会出现，一个中年的皇上和一个成年的太子，还都是菜鸟，到时候还不知道父子被下边的臣子们怎么戏耍。
太子如果不能获得他那些弟弟妹妹们的支持，他恐怕连压制他自己的儿子都成问题。
难道只能自己提前交班？
这种想法姜万钧十年前就有考虑过，但是现在不敢提了。
稍微有一点风声传到皇后耳朵里，皇后二话不说就会把太子叫过去训斥一顿，给太子扣上一顶“惹你父皇生气”的莫须有罪名。
然后魏征等人就会跑进宫里来，安慰他这个“受伤”的皇上。
最后，父子俩一起蒙圈。
“朕没当过太子，所以啊！很多事也帮不上你，只能靠你自己去承担。如果有想不通的地方，你可以去找岑文本，偶尔去你舅舅长孙无忌那转转。别看你母后每次听说你去见你舅舅，就气得冒烟，但她心里也希望你能和你舅舅亲近一些。你有什么想和你母后说，又不敢说的，和你舅舅说就行。”
“可是父皇，舅舅每次替儿臣说话，都会被母后责罚。”姜彻有些于心不忍，不好意思再去坑舅舅了。
“这你就不懂了，你母后要责罚你舅舅，就像喝水吃饭一样，就算你不去找你舅舅，你舅舅也躲不过去。所以，不如帮他一把，也给你母后找个理由。你没发现，每次你母后责罚过你舅舅后，回头就不会用眼睛瞪你了吗？”
“呃，好像还真是。”
“去吧，下次别再去藏书阁，那里的书，图书馆里就有，你去图书馆看书，也可以多陪陪褚亮。”以前姜万钧不让太子去图书馆，是因为李纲没事的时候总在那里。
如今李纲不过去了，正陪着孙思邈在整理药材，准备编撰一部药书。
“是，儿臣告退。”姜彻已经看到，母后身边的宫女都在门口侯着呢！
后退几步，姜彻拜过父皇，转身又向躲在门里边的母后拜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离开。
明明母后可以大大方方在门口等着父皇，但现在却非要等在门里边。
说到底，皇后也不好当啊！
站在门外，那叫“媚上”，只有那些妃子才需要“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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