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季漠终于见识到了“传闻中的姜鹤”到底有多强。姜鹤过目不忘的记忆和强大的逻辑思维能力几乎让季漠以为自己是傻子，被选上的其他三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季漠在这五人中明显处于弱势，做题速度和理解能力都是最差的，从小到大，季漠头一次感受到身为最后一名的尴尬与无奈。
如果说成为最后一名已经够让他难堪了，那么姜鹤遥遥领先的进度和老师赞许的眼神简直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甚至开始怀疑老师把他选进这支队伍根本就是看走了眼，应该来参加集训准备去比赛的人不该是他，他做不到的。
那天集训结束的时候小老头还特意把季漠留了下来，叮嘱他，要意识到自己和几位学长之间的差距，回寝室尽快把进度赶上来，他点点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漠垂头丧气地走向寝室，也没注意看路，突然就被撞了个满怀，对方的书本撒了一地，季漠有些怔愣，然后蹲**子帮忙捡书。
许诺一抬头才发现自己撞到的人是季漠，一时间竟紧张地说不出话。季漠看到许诺一双小鹿般清澈而慌乱的眼睛，不知为何，心头的烦闷散了不少。
“怎么还是这么冒失啊。”季漠调笑了一句，“一个女孩子，随随便便就往男生身上撞的吗？”
许诺窘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才说出一个“我”字。
“你什么？”季漠起了逗她的心思，“难道说，你是看见我才特意撞上来的？”
“我没有！”这回总算是说顺溜了，许诺的脸比刚才还要红上几分，气恼道，“我赶着回寝室放书，然后去食堂吃饭，所以没太注意，我、我才不是故意要撞你的。”
季漠的心情越发明朗了几分，道：“这么多书，我看你拿着也挺累的，我帮你带到女寝楼下吧。”
许诺第一反应是拒绝。如果被其他人看见季漠送她回女寝，会怎么猜测他们俩的关系？夏萤可是前车之鉴呢。但是……许诺偷偷用余光去看季漠。
那样好看的轮廓和五官啊。
那么优秀又温柔的季漠啊。
都……好几天没见了。他看起来很憔悴的样子。集训很辛苦还是不顺利？许诺的心思百转千回，那一句“不用了”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季漠已经抱着捡起来的书往女寝方向走去，看许诺还不挪步子，他又回头等她：“还愣着干嘛？”
许诺想，就这一次吧，她真的真的好想和他多相处一会儿。这些天她总还是特意留出些问题跑去问夏萤，仿佛她找夏萤问题目这件事情与季漠毫无关系，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看着夏萤身旁那空着的座位，她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块。
许诺赶紧跟了上去，季漠走在前面，心情就这样愉悦起来。
路上偶遇三三两两的同学，也免不了被人议论一番。
“那不是季漠吗？他后面跟着个女生诶，是他女朋友？”
“不是吧。季漠没有女朋友啊，再说之前不还和夏萤传绯闻吗，哪能这么快换啊。”
“可是他们看起来真的很亲密的样子诶……等等，他们走的方向是女寝吧？”
季漠早已习惯，充耳不闻，许诺却是头一回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她的脸颊又红了起来。女朋友……吗？她连想都没想过。
要配得上季漠的人，该是什么样的呢？许诺竟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唔……一定要很漂亮才能配得上他，还要和他一样聪明、好脾气，对了，家境也不能太差，像自己这样的家庭，是会拖累他的。
想着想着，一张小脸就垮了下来，季漠隐约感觉到了身后的低气压，转过头果不其然看到一张闷闷不乐的脸，奇怪道：“你怎么了？”
“啊？”许诺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呆呆地回答，“没事呀。”
“那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说完这句话季漠忽然有了一个猜想，是不是刚刚那些议论让她多想了？毕竟……毕竟当初他拉着夏萤去食堂吃饭，夏萤也是很顾虑这些流言蜚语的。
他不在乎，不代表这些女孩子也不在乎。
季漠有些愧疚，许诺这样内心细腻敏感的女生，应该会比夏萤更在意那些议论吧。是他没有考虑周全……他应该想个法子补救一下。
许诺还在思考怎么回答“为什么心不在焉”的问题，怎么都没个靠谱的理由，只好随口搪塞“理科作业太难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季漠突然高兴起来，兴致勃勃地说：“你来问我呀！把不会的题目拍下来发给我，等我休息的时候一看到消息就回复你。”
“诶？”许诺怔住，她花了三秒钟吸收这句话的意思，最后还是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可、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是朋友啊。”季漠应地干脆，为自己这么快就找到了弥补的好办法而感到满足。
许诺的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暖意一点点地从心窝蔓延开来，通向四肢百骸。望向季漠的眼神是连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温柔——
“谢谢你啊，季漠。”
季漠自顾自往前走着，摆了摆手：“客气什么。”
如果他回头，或许就能发现这个女孩眼睛里不一样的情愫。
可惜，他没有。
他在想，理科题目很难，夏萤为什么没有来问他？是对于夏萤来说不算难，还是夏萤不愿意求助于他，亦或者……比起问他，夏萤更愿意去问另一个人？
姜鹤。几乎在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有了答案。
下一刻，这个人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哟，学弟，我们又见面了。”女寝楼前，姜鹤眯着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同季漠打招呼。
季漠皱起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姜鹤把手中的一个大礼盒提起来摇了摇，示意他是来送这个东西的，又看到怯生生跟在季漠身后的许诺，不明意味地“啧啧”几声，感慨了句“学弟真是艳福不浅呢”。
“你胡说什么！”季漠晓得姜鹤这人口不择言，生怕他再说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伤了许诺，赶紧把手里的书都递给她，让她快些进楼里去。
许诺点点头，忙不迭地回自己寝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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