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时,某一刹那,仍然在悲伤中哭泣的温妮,也忽然发出了一阵颤抖,一阵止不住的颤抖,哪怕衣袂和发丝在海风中凌乱颤抖着,她的颤抖也仍然如此明显。
因为那一刻,忽然作出如此猜测的温妮,也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想到了从她拒绝了对方求婚到宣战,直至里昂忽然语出惊人的此时此刻,她身旁的雅各布好像都表现得太过平静了。
而要是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这……可能意味着什么?
霎时间,即使从某一时刻起,因为心中悲伤思绪,温妮便如害怕面对对方一般,没有再去看对方一眼,可这忽然回神的时刻,她却分明感受到,雅各布的反应分明有点奇怪……
没有感情受挫后的难以置信或歇斯底里。
没有询问任何一句情变缘由。
甚至面对一而再的惊变时,没有任何一丝惊惶或思绪变化?
脑海中忽然闪过这样的枝节时,晶莹美目颤抖得愈加明显的时刻,听着会场宾客的躁动喧哗,逆着忽然喧嚣的海风,温妮也终于带着颤抖,侧首中将晶莹目光转向了雅各布。
再次看向雅各布一刻,隔着对方金丝眼镜,在对方仿似仍然能令自己心动不已的目光中,温妮只看到了一种淡淡的复杂,一种好似对一切变化,都完全不在意,只对她的作为,感到些许失落的淡淡复杂。
真的没有难以置信。
真的没有歇斯底里。
也真的没有一丝惊惶。
……
那一刹,看着雅各布如是目光,悲伤又难以置信的温妮,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忽然生起了一种难言的思绪,一种比人类已经知道一切,还要更加难以置信的难言思绪。
那就是难道关于这场绝密的战争,难道雅各布……也是人类方面的知情人之一?
当这好似大胆到极点,可又好像如此真切的念头生起,看向雅各布的泪眼,忽然止不住颤抖起来的时刻,温妮的心绪,当真不可思议到了极点,因为那好像是如此真实,可那真的有可能吗?
雅各布是谁?一个修真者,可又是一个一直以来,都不被大多数人所重视的修真者,因为他是个魔法师,而经过许多个世纪的沉淀,战斗力相比其他修真者,相对缺失的魔法师,在人类社会中早已显得如此没落。
而因为战斗力的相对缺失,在超人类特别行动小组内组任职以来,雅各布也几乎从未参与过正面行动,所以一直以来,他给人的印象,从来都就都是那个恣意处世,只参与部分研究工作,顺便和海族公主谈谈恋爱的少年。
难道说就是这样一个少年,一直以来,在不为人所知的一面中,却早已走入涅槃城真正核心,甚至连这样层级的博弈,都已经参与其中么?
忽然之间,像是毫无缘由,又像是根本无法否决一般,心中就是生出这样的念头时,隔着朦胧炽热的泪水,仍然和雅各布对视一刻,感觉浑身皮肤都好像有些收紧的温妮,也更是忽然在心中,产生了一个让自己一颗心波澜颤动的念头。
难道一直以来,雅各布真的也是这场博弈中的一环?
这念头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是对的,那么一直以来……
那些与自己的温柔互动,欢喜细节,什么让他们的名字闪耀七海,什么宣传超过一年的盛大庆典,难道都只是人类和雅各布,传达给他们的错误信息……
说得简单一点,难道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在利用雅各布,但实际上……恰恰是她一直都被雅各布给利用了?
当这些思绪流经脑海一刻,浑身都在颤抖的温妮,忽然觉得身子有些发软,她甚至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连站着都已经有些困难,因为隔着泪眼,她分明意识到除了淡淡复杂外,此刻的雅各布真的表现得太过冷静了。
冷静得让她感到如此陌生。
冷静得虽不至于让她感到害怕,却让她感到如此愕然。
冷静得她越来越止不住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能是真的。
……
然而就在温妮因为此刻情境,而不自觉生出种种思绪,忽然陷入一种惊惶又无助的状态中时,原本因为里昂所言,而糟乱一片的庆典现场,却因为一声霸道又凌厉的低沉回应,而再次沉默了下来。
“哦,是么?”
是的,就是这么一声低沉的回应,却一下让糟乱一片的庆典会场,一下又静默了下来,因为这回应不是来自别人,正是来自海族阵营中,此刻或许唯一一个,看起来还能保持绝对冷静之人——波塞冬。
那一刻,波塞冬蕴含着奇异能量的低语,却好似穿透了喧嚣海风,灌入了在场每一个人耳中,而真正让所有人静默下来的,或许是其回应里昂一刻,面对对方说出的,他们计划早已败露的可能时,他回应一刻,霸道凌厉的语气,竟仍是如此自信,仿佛他对于里昂的警告,竟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对,淡淡回应一刻,如一尊神明一般,伫立在沙滩上的波塞冬,金绿相间的铠甲式盛装,被阳光照得愈发闪耀时,他竟对里昂的警告,好像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同样令人有些惊异的是,听闻波塞冬如此自信回应时,原本还因为计划败露,而有些难以置信,所以面面相觑着的一众领主们,也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他们竟一下便不再慌乱,而是仍然戒备的同时,又好像再度恢复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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