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翎看着眼白消失的沈哲，身上的杀意不再扼制：“该毁灭的…是你啊！”
已经尽数恢复的元能四散开来，周围的噬元魔火瞬间沸腾。
不火炉轰然一声，开始运转，炉壁上的灵纹闪烁不定，奇异的能量开始朝着沈哲汇聚。
沈哲面无表情，只是伸出手掌，化作火蛇冲上来的噬元魔火就再次被打散。
不火炉汇聚而来的奇异能量也在沈哲周身半米的距离下停住，就像是有一面看不见的墙壁，将这一切都拒之在外。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风翎的攻击已经到来。
沙包大的拳头，实实在在地打在了沈哲的脸上。
砰！
沈哲的身子应声倒飞，和炉底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原本被阻挡在外的奇异能量立刻抓住机会，明亮的光芒闪烁，沈哲再想起身，却发现身子如同被超级强力胶黏住了，再也动弹不得。
风翎欺身上前，将一个黑色的团状物从沈哲的眉心抽出，夹杂着剑芒的一拳狠狠挥出。
砰！
“这一拳，是为了因你而死的人们！”
砰！
“这一拳，是为了被毁坏的城市！”
砰！
“这一拳，是为了差点挂了的我自己！”
砰！
“这一拳…是为了沈哲！”
“还有这一拳，是为了让你明白，你，阎魔之神，终有一天会如同这道分魂！”
砰！
黑色魂团直接炸裂，那萦绕耳畔的低语也消失不见。
沈哲的身子颤了颤，他睁开眼睛，嘴唇颤动了两下，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便脑袋一歪，没有了任何的动作。
风翎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许久之后，也回以微笑。
噬元魔火凑了过来，将沈哲的尸体席卷。
不多时，一团骨灰落到炉底。
风翎将其捧起，身子一展，离开了不火炉。
随着不火炉的震动，周围安灵局的驻守成员被惊动。
看到突然出现的风翎，驻守小队的小队长大喜，“风宗师？！”
风翎转头看去，发现并不认识对方，但看对方的模样，应该是知道自己的。
“你好，我是风翎。”风翎回应一声，又打量四周，发现周围竟然全是警戒线。
似乎是看出了风翎的疑惑，小队长立刻解释道：“是这样的风宗师，在您进入这个…这个炉子之后，段部长就让人把这里给警戒了起来，防止有人过来打扰。
后来时间长了，就干脆从龙组中抽调了我们三支小队，进行轮岗。”
“是这样……”风翎轻轻点头，对小队长和他身后的队员诚恳道歉，“谢谢你们！麻烦了。”
小队长赶忙摆手：“哎呀，风宗师你这…要谢也是我们谢您啊！两个月前的战斗我们也参加了，说真的，如果不是您，我们恐怕是凶多吉少。”
“对了，我们这边已经通知了上级……”
小队长正说着，一道身影就已经由远及近，眨眼功夫，就到近前。
“段部长好！”小队长一看来人，立刻立正敬礼。
段长德回敬，然后道：“撤出警戒线，防止任何人进入！”
“是！”
小队长应喝一声，带着队员朝着警戒线外走去。
段长德的目光落到风翎身上，发现他脸色竟然显得很是苍白，心中不由一紧：“风翎，你这脸色……伤势还很麻烦吗？”
“段叔放心，已经痊愈了。”风翎微微一笑，“出来之前解决了一个小麻烦。”
他击溃阎魔之神分魂的那五拳看似写意轻松，但每一击都是附着了大量的神念。
五拳下去，几乎消耗了七成神念，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又多了一种病态的苍白。
“你真的没问题了？”
“放心吧段叔，两个月的时间够久了。”
听到风翎这么说，段长德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
他拍拍风翎肩膀，“没事就好，没事了就好啊。走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儿，你把这炉子收了，去我那儿喝点水？”
“行，不过去喝水之前，还有件事儿。”
风翎说着，扬了扬手。
段长德看到他手里的骨灰，有些发怔，“这是……？”
“就是你想到的那个人。”
风翎说着，将不火炉收进体内，然后看向段长德，“段叔，送他一程？”
段长德盯了那捧骨灰四五秒，这才点点头。
“等我下。”
他转身走向警戒线，对刚才的小队长说了几句，又折返回来。
“走吧。”
两人朝着灵安大厦的方向走去，风翎举起手，撤去元能包裹，让骨灰从指缝间一点一点洒落。
秋风吹拂，将沈哲留下的最后痕迹，吹向京城的每个角落。
“沈哲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他十五岁的时候就通过自学，提前大学毕业，然后在经历过一场超凡事件后，因为表现突出，加入安灵局，成为一名后勤保障人员。
再后来，被地方安灵局举荐，来到总部，经过重重选拔成为了老许的秘书。
这一干，就是三年……”
段长德的声音不急不缓，述说着沈哲的过往。
风翎安静地听着，显得很有耐心。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灵安大厦的前面。
风翎伸手一扬，“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仅剩一点的骨灰迎风飞起，最终消失不见。
段长德抬起头，眯着眼，和风翎一起，静静地看着两座大厦之前那狭窄的湛蓝天空。
“段叔，如果可以，沈哲的档案就按照你讲述的那些来写吧。”
段长德侧头看向风翎，发现风翎依旧在抬头望天。
“当一个人被选中的时候，他自己是没有选择的，甚至连死都做不到。”
风翎的声音很轻，轻的好像也会被秋风吹走，但段长德却听得很清楚。
“刚进入不火炉中的时候，沈哲笑我，骂我，激怒我……他一心求死，因为只要我杀他，他魂海中的神明印记就会被触发，以我当时的状态，是绝对挡不住阎魔之神的。
可我知道，在那一声声让我杀他的嘶吼中，是有着沈哲的心声的。
他想死，是真的想死。
因为他无法面对我，也没有办法去面对你，面对许部长，面对安灵局，面对所有人。
他想着，‘神使沈哲’死了，沈哲也就死了。”
一朵洁白的云从狭窄天空中飘过，风翎顿了顿，等它离开，这才继续道：
“我问他，还有什么话，想对什么人说。他说，让我杀了他。
我没理他，就在他面前开始恢复状态，直到今天。
我又问他，他说，杀了他。
说实话，他最后的这个愿望，我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去帮他实现，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终将会有一天……”
风翎张了张手，又握紧拳头。
他侧头看向段长德，“段叔，我知道你明白这些，可我还是想说，和神明作战，就得做好准备。”
“做好，人心不由人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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