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再次大雨滂沱，逐渐掩盖了屋内发生的一切。
*
“陈先生，您要的结果我们已经给您查出来了。”
“那颗心脏应该是当场摘走并输送出去了，当天市内做心脏手术共有198例。”
“虽然逐一排查可能会有些难度，但我们不会放弃……”
“……”
挂断电话的那刻，陈时有种近乎虚脱的感觉。
从得知顾清秋的心脏疑似被卷入那一桩走私心脏的案件里，再到确定此事，已经她心脏的下落，他整整一个多月都没好好睡过觉了。
“先生，老夫人早上打来电话，说下午的飞机。”
下午的飞机？老夫人？
陈时这才想起他那个当初气他不争家产而带着小儿子去了国外的王秋凤，这一次，却不知她又是回来干嘛。
而今，确定了顾清秋心脏的事后，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它的下落。
他绝对不能允许有任何人动用她身体里的任何一部份！
“爸爸，奶奶要回来了吗？”
当初，王秋凤走的时候带走的是小孙子，但东东还是留在了陈时身边，陈时为了让东东忘记那场车祸的记忆这两年几乎推了很多工作，就是为了好好陪伴他。
他从未刻意的让东东遗忘顾清秋，也时常带他去墓地献花，他要记他永远记住，他有妈妈，他的妈妈就叫顾清秋。
“是的，爸爸去超市买些菜，你要不要一起去？”
今天是周末，东东不用上课，平时他有时间都会带出去逛一逛或者玩玩，没时间的时候则会让老师上门为他补习，例如钢琴课马术等等，陈家别墅什么都一应俱全。
东东见这周陈时终于有空陪自己，开心的手舞足蹈，“哦，我要跟爸爸一块儿去逛超市啰。”
只是逛个超市而已将他高兴成这样。
陈时再一次觉得眼眶有点泛酸，孩子的内心是简单而知足的，这一点，他要向他学习。
父子俩准备妥当后，陈时上车前又再度跟那个警官发了条短信，他告诉对方，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而他给出的理由是，这属于警方的严重失职，事关陈家曾经的长媳跟现今的陈洵光夫人，若闹大，他绝对吃不了兜着。
对方当然知道自己无法同时得罪这两个举足重轻的人物，只好答应。
解决了这件事后，陈时下一步就是查清心脏源头在哪里，再逐步做打算。
*
市内的海天超市汇聚国内外各大产品食物，应有俱有。
海鲜也超级新鲜，更有小孩子们喜欢的无具乐园，陈时知道东东好久没出来玩过了，于是陪着他先在游乐场里玩了几个小时，直到东东主动说自己玩够了，才牵着他的手朝超市方向走去。
“爸爸，那个小姐姐好漂亮啊。”
经过一个商品店时，东东指着站在橱柜里的真人模特道，陈时转目看去时，人却顿在了那儿。
那是一家婚纱店，女模特身穿鱼尾裙站在橱窗前，她眼角有一颗漂亮的泪，像是贴上去的水晶，妆容很淡，但却莫名吸引视线。
她站在那儿仿佛石化的人鱼，在等待着她的归宿，露在一字肩外的锁骨是那般精致、圆润。
过往不止他们俩在看，亦有不少爱美的少女指指点点。
“哇，那是真人吗？”
“不是吧，太完美了，有点像芭比娃娃。”
东东听见周边人的议论后不禁抬头问陈时，“爸爸，那个姐姐是真的吗？”
陈时终于撤回了视线，拉了拉他的手，“或许吧。”
一直到他们离开，再也没回过头。
*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其实出口不是那儿，但陈时莫名的，还是拉着东东的手绕了回去，他推着购物车，东东则坐在上面玩着新买的玩具汽车。
在经过那家婚纱店的时候，果然不见她的踪影了。
看来，是离开了。
“爸爸，你也在找那个漂亮的姐姐吗？”东东抬头问了句，也好奇的朝店内张望着，“她好像不在那儿了。”
“嗯。”
他应了声，慢慢收回了视线，或许，是他看错了吧？
就在他推着购物车重新回到原点，进入停车场时，却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儿。
“爸爸！你看，是人鱼姐姐！”东东突然兴奋大指道。
不错，在迎来往送的汽车车灯前，那个纤瘦的影子无依无靠的蹲在地上，像在等待着什么，她身上，裙子都还没有来得及脱，眼角的泪晶莹闪烁，两手拿着小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陈时上前看了眼，在，画圈圈么？
购物车向前时，东东不断朝她大喊，“姐姐！姐姐！”
苏念听见声音的那刻，不经意的抬了下头，在看见东东那刻，她像是愣住了般。
陈时上前准备跟她打招呼时，只见另一辆商务车停在她身边，有个手里拿着照相机的摄影师叫她上车，可是她又比划着跟对方说了什么，对方只好作罢。
“你们怎么在这里。”
这话问的奇怪，应该是他问她，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就好像她从前就认识了他们一样。
可东东，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呢。
“爸爸，她真的是人呢，她不是模特。”东东手里还拿着那个玩具汽车，多少有些好奇又兴奋。
苏念只是微笑看着他，眼里有少见的柔色。
陈时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只见苏念突然伸手摸了摸东东的脸，又弯下腰替他擦了擦唇边，原来他刚刚吃过零食，沾了些在嘴边，他毕竟是男子，对这方面有些不注意。
“下次别再吃奶糖了，小心过敏。”苏念也不知自己怎么突然而然的嘴里就蹦出这句话了。
听见她的话，陈时表情也明显有几妙的凝滞。
倒是东东有些天真的仰起小脸看着她，眨巴着眼睛，“你怎么知道呀？”
“知道什么？”
“知道我对牛奶过敏呀。”
东东小的时候曾喝过一段时间顾明珠的奶，后来再喝牛奶时不知为何有些过敏，一直都是喝的那种无蛋白质的奶粉，直到长大情况才有些好转，但顾清秋也极少给他吃奶味的东西，就是怕他身上长疹子。
苏念也被他问住了，好久没有说话。
倒是陈时在旁边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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