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大院的女人,一向寂寞。清晨到日暮,盼着的不过是忙碌的丈夫归来,倾诉倾诉日常。当年,她以孕相逼。
他娶了她。
她如愿,成为了鹿夫人。
婚礼那日,与她自幼相识的唐幼薇没去道贺。她们同为大院长大的孩子,性格却是南辕北辙。她大大咧咧,她锱铢必较。两人如此不同,竟然成为了朋友,倒真是不可解释的奇葩事件。
初见鹿培元,她便知道,她爱了他。
那年,是她与江明森书信往来的第二年。
这年,鹿培元与程诗旅订了婚。
回家的路上,她询问她是否喜欢他?
她手指玩耍着马尾辫:“你觉得我若追他,有没有希望?”
“没希望。”
因这句话,她足足半年没有理会唐幼薇。好在她性格散漫,不予她计较。
婚后生活,没她想象中的如意。起初,她会找唐幼薇抱怨、哭诉,期望得到安慰,却是冷冰冰地话语。渐渐地,两人形同陌路。
鹿溪闻之所以被老爷子带在身边抚养,源于她最初几年情绪不稳,多少有点疯癫。时常噩梦醒来,在屋内乱窜,扬言有人要杀她。
曾有次,她披头散发,恶狠狠指着一岁未到的鹿溪闻,说他是阴间派来的鬼魅,他会杀了她。她抱起他,要摔死他。索性宁叔及时拦下,这才避免了祸事。
孩子怕她,老爷子就带他回了老宅,照顾教育,一晃便是他成人。
这事后,鹿培元便请了专科医生常驻家中,时刻关注她病情,治疗还算如人意。她病情好转,想将儿子接回身边抚养,儿子却是不愿了。
日光如梭,她与唐幼薇回不去从前。她与儿子的感情也无时间再去填充。她在家中的寂然,他看在眼中。爱的成分不多,同情倒更甚。
那日的她,将衣柜的衣服全都倒腾了出来,件件试过,询问儿子是否好看?
他认真观摩着母亲,无止尽的寂寞熬白了她的发。不过只是一场小小的宴会,竟能让她欢喜自此。他突然觉得,她何其可怜?
她的精心打扮,没有惊艳鹿培元,一如他放在心上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挽着丈夫的手,打扮光鲜,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之中走进会场,成为焦点。几十年的婚姻,她似乎看见了曙光。
宴会之上,每一帧笑容,都飘荡骄傲,塑造着高不可攀。久违与丈夫一起出门,谁知张扬太过,遭了他人嫉妒。一杯红酒,不只是有心还是无意,泼洒在她的身上,洁白的衣服,犹如血溅一片。
在众人意想不到之际,她抬手便是一巴掌,扇在了对方脸上。两人顺势扭打在一起。他人拉扯不住,旁边的酒水接连被打翻在地上,杯觥交错的晚宴,变成了混乱不止的菜市场。
鹿培元脾性不差,并未大怒。只是,从这往后,他再无带她参加过任何一场宴会。除开家人朋友之间的相聚。他明了,大多晓得她性格,不会与她争执。除开唐幼薇。
鹿家的新年不热闹,老人都已不在,吃过午餐,鹿溪鸣便开车离开了家。狂欢、派对,才是他生活的旋律,岂会窝在家中与父母家长里短?
鹿培元回了书房,看书练字。她端着一杯茶,推门而入:“你下午有没有事?”
“你有事?”
“我想给溪闻送点食物过去。他也不回来,家中做了那么多,放着也是浪费。”
“嗯。让宁叔开车送你去。”
“你不跟我一起?”
“难得空闲。不想出门。”
她有些失望,打包好了食物,让宁叔开车送自己去了鹿溪闻家。
来开门的是黎漾,她穿着样式简单的家居服,轻松惬意。在见到吴婉仪那刻,脸色尴尬到不知该如何?待鹿溪闻的声音传来,她才回过神来,迎着她进屋,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私下第一次见面,她就给黎漾扣上了没家教三个字。
因为,她没有听见她的问好。
鹿溪闻同样身着家居服从楼上下来:“妈,你怎么来了?”
“你不回来,我还不能来看看你?”
“我的意思你来之前,至少给我打个电话。”
“怎么?我自己儿子家,我来还需要预约啊?”
他觉得母亲无理取闹。
黎漾冲好茶,端给吴婉仪:“阿姨,你喝茶。”
你,而不是您。
她想,果然出自小市民家,没教养。
黎漾折回厨房洗着水果,鹿溪闻整理着吴婉仪带来的东西,说着:“我这里都可以买。下次不用特意给我送过来。”
她没有喝茶:“溪闻,你过来。我有事给你说。”
“等会。我先把东西整理了来。”
“这么点事情,你先让黎小姐帮着做下嘛。妈,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给你说。”
黎漾背对着他们瘪瘪嘴,将切好的水果,递给鹿溪闻,让他去。这事情,她来。
他揉了揉她头:“放这里。我待会来收拾。你先上楼去。”
他知道,母亲找自己不会有其他事。话,多半很难听,多半是针对她。
“没事。”
他沙发上坐下,叉起一块水果递给母亲,视线时不时落在黎漾身上。看得出来,她在紧张。
吴婉仪也不怕她听见,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前几天逛街,遇见了你张姨。她与她女儿一起逛街。你别说,多年不见,那女孩现在长得可水灵了,貌似也在C大读书。想起,小时候她来我们家玩,你还欺负人家。你要是见了她现在的样子,怕是不晓得多欢喜。”
“妈,你这是在当着我女朋友的面,公然让我脚踏两只船吗?”
黎漾站在冰箱前,浅浅一笑。
吴婉仪脸色有些挂不住:“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比较比较,说不定有更好的。”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怕爷爷他老人家从墓里跳出来揍我。罪过。罪过。”
黎漾想说,她以前怎么没有发觉鹿溪闻还有这般幽默天赋?
吴婉仪伸手打在儿子肩上:“有你这么跟母亲说话的吗?”
他吃了一颗车厘子,很甜:“妈,我自己的事情我有数。你学学唐姨,没事就出去打打麻将,逛逛街,不要一门心思放在我跟溪鸣身上。”
“你们是我儿子。我不管你们,谁管你们。”
“那砚歌不是唐姨的儿子了?”
“她唐幼薇就是不负责任。”
他实在忍不住不顶撞:“可是你投入了大把的精力,溪鸣如今是怎样的?”
“他只是还没有醒事。”
他摇头,不与母亲做无用争论:“妈,如果你没事。就趁着新年,让我爸带你出去玩玩。”
“我让你爸跟我来看看你,他都不来。”
“那你就约朋友一起。”
“我哪有什么朋友。”
黎漾突然有些同情吴婉仪,想来还是唐幼薇幸福。或许正是生活苦闷,逼出了她性格的尖锐。直到后来,她才明白,性格这东西,有些乃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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