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失望会怎么样,打或者骂?
都不会,妈妈只会坐在有点奢华的真丝床单上哭泣。
默默地,只把声音给自己听。
终究还是无能为力了呢,知道成绩真相后,妈妈的眼神刺骨冰凉。
或者人生什么的,其实可以重来一次?
那天夜里,钰芋吹着跟白天一样的风,只是有些凉,和妈妈的眼神一样冰凉。
从妈妈,也就是林总的眼神里,她读到了落寞,像是明明已经摸到奖牌,却骤然被取消成绩的运动员般,垂头丧气。
“果然会是这样的呢......”小声说着,钰芋从一个精致的盒子里拿出一根白色羽毛,那是小白的羽毛,周围泛着金色的亮边,温暖的灯光打在背面,刺眼,又让人忍不住凝望。
“真的会带我走吗,小白......”
钰芋葬礼这天,林总前夫也来了,子旋跟妈妈都没有来,一切步骤被极度简化。
“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怎么原来你也会关心女儿?”
摔了一地残败的花,那是一个除了林总,几乎没什么人流泪的葬礼,也是最后一次,林总见到自己的前夫,还是她喜欢的背影。
[是你告诉我钰芋改成绩的这件事,子旋,我最终决定保守秘密。]
老师跟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子旋只觉得那一瞬真的在旋转,头很晕,姐姐因为自己死了。
[都是为你好,等你明白了就会感谢我的。]又默念一遍这句曾经的人生信条,下一句她却只想骂街。
[跟妈妈一样,原来子旋也是十恶不赦的那一个]
[......姐姐,你会原谅我吗?]
风还是一样的风,世界却好像早已换了人间。不久后,子旋一家便搬离了这个地方,再无音讯。
如果把死别想象成生离,这样会不会好过很多?失去女儿的林总时常这样想,并压抑下所有思念与疯狂,让自己看上去光线,靓丽,优秀,强大。
却只为隐藏那颗破碎的心。
钰芋在日记本的最后一页,留下了幻想死后世界的文字。
或者说与死无关,她执拗地认为一切可以重来,是一个巨大到无边际的宿命螺旋。
如果人生太糟糕了,重来就是被默许的行为。
理智让林总明白死亡的含义,可现实却让她无法理智。
这是自己的自私与强势联手种下的恶果,如果女儿真的认为可以重来,那拜托了!一切都重来吧!
不能的话,也让最爱她的妈妈来找到超能力,找到可以重来的能力,如她所愿。
只是这条路哪有那么容易,不知道被骗过多少回,林总才终于在莫有钱身上看到希望。
那个终于能再次牵起钰芋小手的时刻,她不知道已经在脑海里演练过多少次。
......
又是一个微凉的夏夜,玖梨坐在离窗户比较远的位置,身高所限,只有这样才看得见更多景致。
莫有钱蹲在垃圾桶前认真地剪着指甲,每当有落在外面的,马上便会被湿巾清理干净。
像是有点儿强迫症。
“哇咧?!爸爸,今天在直播中没听到什么稀奇的故事吗?好安静哦。”珂茵奈披着小毯子跑到莫有钱身旁,小尾巴露着尖尖,格外可爱。
“是啊爸爸,现在有点太安静了,就讲一讲吧。”歪歪跟秋蕾同时附和。
“诶?安静一点不好吗,嗯......好像是有一个人,说认识工作是火化尸体的朋友......”
“那是什么?爸爸,听起来很悲伤。”珂茵奈听到火跟尸体,立刻联想到M国战斗后的焦土一片。
“是很悲伤啊,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难,总之为了节约地球上的土地资源,去世的人总是要被火化的......爸爸也是一样。”
莫有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样一个本来就静得有点可怕的夜晚,说起这个话题。
“爸爸不会死的。”玖梨说得掷地有声。
“啊,当然,我可是有玖梨守护的。”莫有钱温柔的笑笑。
莫有钱知道,这不过是舍不得之时人人都会冒出的话,但他的感动也是真的,相处不久,却越来越难以分开。家的滋味,不光这些曾被当成武器的外星萝莉们。
“好啦!是要讲故事不是吗,干嘛好好的就联想到自己,这可不吉利。”尝试用平常语气调节一下气氛,莫有钱清了清嗓子,想赶紧把故事讲完,好赶紧换个轻松话题。
“是啊,不要打扰爸爸,让他讲,我很好奇呢!”歪歪终于换了件衣服,只是尽管长度足够,领口又开到很大。
看来莫有钱买的T恤还真的都是清仓大甩卖中偷工减料的货。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听一个网友提到,曾经有个女孩子举行葬礼,不过很诡异。葬礼很华丽,又很低调,被烧掉的却没有尸体,只有一具空棺材。大抵是为了吓唬听故事的人,所以自己瞎编的吧。”
莫有钱轻描淡写地说完,又开始低头剪起指甲。
“哦,这样子而已。”玖梨耸耸肩,对这个故事有些失望。
秋蕾似乎也兴致缺缺,决定让歪歪教自己缝补衣服。
她踩着凳子,小心翼翼找出来地球时穿的那件已经近乎七零八落的战斗服,双手捧到歪歪面前。
“这个,你应该会的吧,万能机械人歪歪?”
“当然!交给我吧秋蕾。”歪歪微笑着接过,猛地伸出右手,在空中优雅地画了个圈,只见右手食指顶端伸出一根针,还有鱼线般透明的丝线,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
那年,火葬场。
[我说余兄弟,今天的事有些怪吧,这个女的真的死了女儿?]
[嘘,不该问的别问,更别管人家的私事,我们做这个工作,让烧什么,让怎么烧,全套听着就是。]
[是是,我这不是觉得跟你熟嘛,再说......烧空棺材这种事,还真是头回遇到。]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顺序怎么排的,那个女孩叫什么?]
[钰芋,名字很好听的一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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